陆玄游便道:“卓帮主可要叫来听上一曲?”
卓君彦大笑摇头:“我这人,粗鲁莽夫,不懂斯文。听曲,那是听不懂的。”
宁水漫便笑:“只怕是有羽仙子在侧,别家的小曲,听不进去吧?”
是了,羽未央可是唱曲大家,坊间传言,羽仙子一曲仙音绕梁三日,嗓子定然是极好的。
卓君彦摇头:“我知她会唱曲,但未听过。”
宁水漫诧异:“说起来,卓帮主还真是英雄不近美色呢。”
卓君彦大头猛摇:“宁帮主这话不对。是英雄便当近色!试想天下英雄,风里来,雨里去,沙场兵戎,刀光剑影,生死一瞬,朝夕不保。若没些追求,如何肯豁出性命?然这天下值得拼命的事,也不过那么几桩。吃饱穿暖?太过简单,非英雄所图。正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既非饮食,便是男女,如何能不图?”
说着大手拍案,语重心长:“人无追求,难有上进!”
卓君彦从来不是不近女色之人,只不过他先伤于情,又逢异世生杀,再遇杜萱灵这般姑娘,自然是心生警惕,不敢轻易接近。
但要说从此不沾,也不可能。
否则岂不就成了那gay公公唱悟空,要这铁棒有何用?
万万不可!
如今功已成,名也就,便得豪迈吐真言。
陆玄游却是不解:“既如此,为何你却不碰未央姑娘。”
卓君彦连连摇头:“碰不得!”
“为何?”
“她是我手下爱将。自家的将,碰了,便上下不分,易坏规矩!再说她这般女子太过重情,若近了,甩不脱。我岂可为她一人,舍弃天下花丛?”
闻听此言,众人有数,笑而不言。
宁水漫悄悄往卓君彦身边靠了靠:“所以,若有那无忧无虑无后果,有闲有心有容颜的,风流一夕亦可为之?”
卓君彦正色:“也可以不止一夕。”
铁风渐再度不识好歹:“那你该去青楼。”
卓君彦摇头:“不去。”
“嫌她们?”陆玄游问。
卓君彦摇头摆手:“非也!我这人无洁癖。风流不过皮囊事,不嫌朱唇万人尝,只是杀神终需威,岂容他人论短长?我那家底小,不可为人知!”
听罢此言,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原来这疤面杀神也有风趣自贬之时!
越是小人物,越是爱吹嘘,越是大人物,越是伪自谦。
卓君彦大不大的,不好说,这伪自谦的气度已是有了,连自家家底小这等话都能说出来。
假谦虚,真无耻!
陆玄游指指卓君彦:“帮主神通无敌,神力无双,床上必是龙精虎猛,我看你是怕露了根底,愧了他人,可见宅心仁厚!”
卓君彦一本正经竖大拇指:“陆守备,知己也。”
他当然不是家底不成,但也确实名气太大。若青楼出入,将来姑娘们床边闲话,怕是要把自家的表现都说出去,包括习惯,喜好,常用姿势等等。
好歹将来是统霸天下的大人物,岂可街头巷尾论短长,人尽皆知自家私?
到时候这一传十十传百,卓君彦未必身高七尺,那话儿却成丈八蛇矛。
若有诋毁诽谤者,说不得还要编排说辞,对卓君彦来一番:
“万花楼里掷千金,直换来百花争艳。有雄心十丈,色欲九重,欲八方显威展七尺雄风,却只得六寸五短,四肢乏力,三人不成行,鸳鸯难双飞,一场春宵,终只得半盏茶时。”
又或是:
“半夜相会一更时,得梅开二度,给三分颜色,佳人便传四方话。话是子时战五更,血战六合无人敌,实是七钱小腊肠,八厘方寸地,却要九分不舍,十分难离,百般吹嘘,徒有千般豪情,亦只是空掷万金。”
总之,要编排你,路数有的是。
是故,卓君彦可以沙场峥嵘留恶名,轻不愿青楼潇洒传骚言。
这刻聊至兴起,一拍桌案:“今日言谈甚欢,既开心,当尽兴。七斤,把隔壁的梨园班子,请过来吧。”
张七斤点头离去。
片刻后回来,道:“他们问,帮主出价几何。”
陆玄游老脸一沉:“好大的胆子,竟敢问价?真真是不知死了。”
卓君彦已阻住他:“无妨!梨园都是苦出身,生活不易,这钱,该给!”
转头对张七斤道:“告诉他们,该多少钱,便多少钱,若不放心,亦可先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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