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你醒醒神,想一想你爹娘,想一想你的妻儿。
你难道真的忍心看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妻子还年轻,她或许还能改嫁。
可你的孩子呢?
他们还小,你就忍心看他们死了爹又没了娘?”
马仲兴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激动,分贝也不知不觉间拔高了好几个阶。
这间临时腾出来给幸存者们疗伤养病的屋子,瞬间都安静如鸡,只有马仲兴一个人在那里唾沫横飞,激动昂扬。
但不得不说,马仲兴这番深入人心的话,也在无意之中点醒了许多同样失去了求生意志的人。
仿佛有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他们的脸上,将他们从黯然神伤的混沌情绪中拉了出来,恍若梦醒,醍醐灌顶。
铁木一个二十来岁的糙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等他哭完,彻底发泄了心底里的情绪后,他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瓮声瓮气的对马仲兴说:
“仲兴兄弟,我要喝药!”
马仲兴刚刚说得口干舌燥,还以为自己今日多半又要对牛弹琴了。
没想到铁木居然真被他点醒了,一时高兴不已,紧忙点头应道:“好好好!
铁木兄弟,你能自己想通那就太好了。
我娘曾经跟我们说过一句话:‘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
跨过了生死,能活下去,咱就赢了,明日的太阳,依然灿烂!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重新煎一副药送过来。”
马仲兴说着,脚步轻快的跑出了屋子。
而在他走后,屋里其他闹过绝食拒药的伤患们,也都纷纷嚷嚷着要喝药。
看着医馆的药童伙计们一脸开心,奔走相告的画面,站在屋外拐角处看了半晌的宋小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按照干娘的说法,这算得上二哥的高光时刻了吧?
宋小刀见药童们忙不过来,也去帮忙了。
兄弟二人守着十几只药锅,闻着那苦涩难闻的汤药味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却都高兴的笑出了声。
“二哥,你的那番话,我都听见了。
好样的,要是干娘在这里,肯定要好好表扬你!”宋小刀给马仲兴竖起了大拇指。
马仲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那样说他们会这么触动啊!
要知道这一招有效,我前两天就用了。”
“现在也不迟。
我也是真心盼着他们能把伤尽快养好,这样,咱也能尽早动身回锦州府。”宋小刀说。
马仲兴点点头,“是啊,你说娘应该收到咱的信了吧?
只要娘收到信能安心些,那多耽误几天,倒也没啥。
我就怕他们还没收到信,一天天担忧着咱,吃不好睡不香的,身子肯定也要慢慢垮掉。”
宋小刀刚想要安慰马仲兴两句,忽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仲兴,小刀,老天保佑,娘终于找到你们了。”
马仲兴和宋小刀齐齐回头,一脸惊喜的看着从回廊另一头跑过来的杨梅。
“娘!”
“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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