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
两个字,透着虚伪。
“假话说多了,别说是我,怕是连你自己都信了。”她勾唇笑得绝艳,指尖停在他的唇上,温柔的摩挲着。
祁越依旧平静,眸中无波无澜。
许是觉得无趣,百里长安收了手,神色淡然的靠在软垫上,倦怠的合上双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由着他不断搓着手,不断替她轻柔。
她不喊停,他就不敢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紫嫣的声响。
“主子!”
百里长安睁开眼,“进来。”
“主子!”紫嫣进门行礼,“赫连家的人,日落之前会抵达金陵城外。”
听得这话,百里长安低头睨着跪地的人,“阿越你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好。”祁越跪在那里,看着她的蜀绣鞋面上,那颗东珠蒙了尘,不似早前明亮,“赫连家世代为将,打从立朝开始,便是大昭的中流砥柱,栋梁之材。”
“为赫连家说话?”她瞧着是笑,可笑得让人头皮发麻,“你是谁的人?”
祁越捏着帕子,轻轻擦去东珠上的灰尘,“奴才是公主的人。”
“大声点。”
“奴才……是公主的人!”
百里长安拂袖起身,“滚出去!”
“是!”
祁越躬身退出了卧房,目不斜视,恭谨至极。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
大军驻扎,营寨守卫森严。
有军士着急的跑进首帐,“将,军,长公主到了。”
赫连应眉心陡蹙,面色然难看到了极点。
这么快就来了?
自大昭立朝,赫连家备沐皇恩,此番是得了帝令,让他们尽快赶回金陵。只可惜来晚了,帝已驾崩,新君即位,是以这会,赫连家的处境很是微妙……
帝崩成先帝,新君也是君。
赫连应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赫连琦,庶子——赫连承,嫡女--赫连玥,但这两个儿子性子截然相反,一个冲动跋扈,一个沉稳隐忍。
“爹!”赫连琦上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妖女。”
赫连应没有吱声。
外头,人已经进了营寨。“爹,先看看情况再说!”赫连承低语。
战场迎敌,最忌贸然出手。
军士围拢,刀剑相向。
百里长安负手而立,身上的大红披风,艳烈妖娆,竟比那火光还要灼目,一身矜贵而独立,骄傲得如同临世的火凤,威压之下,任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赫连家就是这么治下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饶是面对赫连应,她的面上亦无半分惧色,美眸流转,不咸不淡的扫过周遭众人。
须臾,她的目光落在赫连家两个儿子身上。
一门三将,皆眉眼舒朗,因着风沙磨砺,行伍杀戮,磨得面轮锐利,目色自带狠戾。偏生得那位庶小子,面容干净,眸光清澈。
“百里长安!”赫连应直呼其名,“你想干什么?”
百里长安抬步走上一旁的石台,火光中,托着明晃晃的圣旨,面无表情的睨着赫连家众人,音色肃冷,“赫连应接旨!跪!”圣旨在前,岂敢抗旨。
“臣,赫连应跪接圣旨!”赫连应率先跪地,身后众军士紧跟着纷纷下跪。
赫连琦咬咬牙,只能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临帝位,感赫连氏护国之德,拥君之忠,特封戍北大,将,军赫连应为护国公,赐国公邸,良田千顷,明珠千斛,黄金万两,传护国公明日入宫觐见。钦此!”百里长安合起圣旨,“恭喜护国公,谢恩吧!”
赫连应憋着一口气,磕头谢恩,“臣,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都清楚,这是明升暗贬,得封护国公,必得长住金陵城,天子脚下,臣不可僭越,不可手握重兵,不日就该交付赫连家的兵权。
没了兵的赫连家,便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只能成为俎上鱼肉,任百里长安宰割!
赫连应接过圣旨的那一瞬,赫连琦手里的刀已出鞘。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乍现。
“主子!”紫嫣疾呼。
百里长安不躲不闪,身形立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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