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雨轩出来,两家人就各自散了。
祁文景还要安排去吕州和凌至诚老家的人手,祁文昂夫妻就先回了后院。
等他们走后,祁文景也就面有忧色,欲言又止的看向祁欢:“欢儿,你姑母这事出的突然,若她所言属实,那咱们无论如何就也得是和凌家的和离了,只是这样一来……名声就不好听了,你……辰熠那……”
祁欢一个现代人的思维,从来就没把株连九族的观念植入脑海,是以祁文姮这事出了,她始终都是就事论事的寻求解决之道。
祁文景骤然一提,她暂时都懵了一下没听明白,直到——
祁文景提起顾瞻!
一个家族里,姑娘们的名声都拴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祁家上一辈出了个被休弃、哪怕只是和离的姑娘,对家里的姑娘们而言,议亲时候这也是黑点。
因为家里一个姑娘坏了名声,定亲的被退亲,甚至嫁人的被休回娘家,这些事都是时有发生的。
虽然顾瞻瞧着是万分心仪自家这女儿,可是这门婚事本就是自家高攀,若是一再的出幺蛾子……
谁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祁文景一脸的一筹莫展。
杨氏也隐隐露出几分叹息之色。
祁欢耸耸肩,却是无所谓的笑了,打断他:“你说顾瞻啊,他那没事,姑母是姑母,我是我,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有他的分辨能力,不会混为一谈的。如果父亲母亲是担心姑母和离会影响到我的婚事,那就大可不必多虑,我没事。”
祁文景看她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实则在他的认知里,他也还是难免忐忑。
但再转念一想——
家里来来回回出了一堆的烂事儿,全都被顾瞻看在眼里,他要是嫌弃翻脸也不在乎多这一件,索性也就破罐破摔,不去管了。
“你心里有底就好。”他叹气:“若是姓凌的当真阳奉阴违骗了我们多年,那就指定是不能叫你姑母继续与他过下去了,咱们长宁侯府再是不济,也不能任由这种下三滥的骑到头上撒野。”
这就是赌一口气,为了整个祁氏一族的气节与脸面!
如果连这种事都忍气吞声的认了……
那这一家子就未免过得太窝囊,以后在人前人后都别指望还能抬得起头来。
事不宜迟,祁文景当即去安排前往吕州跑腿儿的人手。
为了不打草惊蛇,是嘱咐他们秘密离京的。
祁欢没让祁文景的亲随过去吕州,而是叫管玉生与骆章同行。
老头子没了之后,祁欢也并没有清算旧账去动管玉生,而是把他留给祁文景用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
在用人这方面,老头子的眼光确实可圈可点,无论是办事能力还是拿捏分寸,管玉生都十分靠谱儿。加上他之前跟着祁正钰,也知道一些祁正钰手上的龌龊和祁家的内幕,如果不想将他杀人灭口,那就不如留在府里继续用着,横竖他受到家人的牵制,又识时务的很,也不敢起幺蛾子。
而凌至诚的老家,则是打发祁文景那亲随去了。
在等消息的这段时日里,祁欢还是犯愁,这天趁着杨氏闲暇做针线,她就过来闲坐,打发时间。
杨氏正在亲手给祁元辰缝衣裳,半天没听见她言语,抬眸看她那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就主动打破了沉默:“辰熠是又有阵子没给你来信了吧?怎么瞧着无精打采的。”
“离得远,写信也不方便啊。”祁欢敷衍,百无聊赖的在一堆布料中间翻来翻去,“我是在想凌家的事。”
提起祁文姮这事儿,杨氏也立刻就觉得脑瓜仁疼。
她扒拉着手指头仔细想了下:“派出去的人走了有七八天了,本来就是路途遥远,再加上在那边办事的时间,半月之内能回来就不错了。”
“骆章跟着去的,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出意外。”祁欢道,干脆脱了鞋爬上炕来,盘膝凑到炕桌前,认真与杨氏研究上了:“母亲,我那小姑母死性难改的。凌家的事情,如若查证属实,后面处理干净就好,可是小姑母怎么办?就她那个性子,就算你们能找到冤大头接手,她能跟人家把日子过好吗?以后再闹出事端来,人家顺藤摸瓜,还得来寻咱们家负责。”
出厂产品的质量有问题,就得频繁搞售后,这样没完没了的,谁受得了啊?
杨氏搁置手里的针线,手指用力点了她堆满褶皱的眉心一下,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操这种心做什么?她又不是你闺女,轮不着你来管她一辈子。”
“我当然可以撒手不管,可我这不是心疼您嘛!”祁欢翻了个白眼,就与她打趣起来,“您还不领情,嫌我多管闲事啊?”
杨氏当然知道她现在这样费心费力的掺和这些事,都是为着替自己排忧解难,减轻负担的。
“我知道!”她笑道,“不过这事儿的后续你不用管了,出不了大乱子的。”
祁欢眨眨眼,突然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急切道:“怎么难道您已经做好了打算?”
“没有!”杨氏道,“我也懒得管。”
祁欢这就被她弄糊涂了,眉头不禁皱起。
杨氏于是也就不再逗她,又捡起针线,边做边是悠然说道:“先等去吕州的人回来吧,处理好和凌家的事,至于之后安置你小姑母的善后事宜……到时候我叫你父亲去跟二房的说一声,叫他们想办法,寻个合适的人家再把她远远地嫁了。”
祁欢认真的又再思忖片刻,这才是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是哈。我父亲横竖是胸无大志,继承了这个爵位已经万事无忧,二叔却还得混官场的,需要稳固后宅,树立口碑,无论是老太婆还是祁文姮闹出的幺蛾子……二房的都比咱们着急。以后有事都尽可以推给他们,他们肯定着急忙慌的第一个就抢着冲上去灭火!”
二房两夫妻都是精明人,眼见着大势已去,现如今也就歇了与大房作对的心思,还指望着继续扒着侯府,大树底下好乘凉呢。
但两家之间的嫌隙是之前就已经作下了的,过是不可能一直一起过下去了,只等着除服之后就要分家。
祁文昂等出去单过之后,就只剩一个官位实打实是他自己的了,所以余氏和祁文姮她们要做出什么折损名声之事,他比谁都怕受连累!
杨氏嗔了女儿一眼:“口无遮拦,怎么说你父亲呢!”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可是在这个重孝道的大环境里,做女儿的这么揭父亲的短,纯属大逆不道。
祁欢干笑两声,自知理亏的掩饰过去。
两日之后,去凌至诚老家打探消息的亲随回来。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听消息。
这一回,祁文景命人将祁文晏、祁文婧和祁文娴也都一并请了过来。
祁文姮闹和离,多多少少也都会牵连到他们,即使由不得他们做主,但事情至少是要跟他们通气儿,叫他们心里有数的。
人到齐了之后,祁文娴瞧了一圈不禁奇怪:“我听说三妹妹前些天也回京城来了,大哥今日叫我们过来不是说有要事商议,怎么……她是还没到吗?要不叫人去催一下?”
祁文景道:“是我没叫她,省得她过来添乱。”
此言一出,祁文婧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了。
她不由的左右看了眼——
祁文景和祁文昂都是面沉如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只有祁文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靠着椅背饮茶。
人到齐了,祁文景也就不再故弄玄虚:“中秋过后小妹突然回京,这事你们应该都已经有所耳闻,她这趟出去又回来是出了些事情,和凌至诚闹翻,凌至诚的休书也后脚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祁文娴是家里最没有底气和地位的一个,闻言,就是惊恐的脸色刷的一白。
“这不行!”她蹭的起身,急切的发表看法。
祁文景却是不为所动:“你先坐下,这事儿受牵连的不止你一个,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先把前因后果听完,后面有你说话的机会。”
祁文娴却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的夫家背景不深地位也不高,并且她儿女双全,又给公公守了孝期三年,现在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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