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看向了祁欢道:“谷妈妈不能留,如若她所言属实,其他人都没沾手也不知内情,那就处置了她一个,不要节外生枝。”
若在以前,他不会将这种事交代给女儿去做,可自从大年出一祁欢命人当众杖毙了云芷之后……
倒不是有意,该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认知吧,如今的祁文景也再不将女儿当成是个不顶事儿的小孩子来看,反而十分顺理成章的就把事情交代给她了。
“嗯,女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会叫底下人打探清楚的。”祁欢道。
祁文景点头,这才又转头看向了祁文昂:“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祁文昂能说什么?
他怕家丑暴露,丢官职,但侯府的爵位的承袭自祁家的,余氏犯下重罪,其实并不至于牵连到皇帝夺爵,再怎么样祁文景也还是个富贵闲人。
“就这样吧。”祁文昂闷声点头。
祁文景接口:“这是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陈大夫在内的那几个知情人我会逐一嘱咐打点,至于老三和妹妹们……就直接不要对他们透露了。”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曝光的风险。
祁文晏和祁文婧其实都还好,即使知道了应该也会守口如瓶,另外的祁文娴和祁文姮也都不是特别靠谱和能信得过的人……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省得叫他们知道了也要跟着闹心了。
“嗯!”祁文昂对这番处置全无异议,一一点头首肯。
也是经过这件事,他也突然忍不住开始重新审视了自己这长兄一遍,发现自家这位兄长其实也不想是他以往认为的那样没主见和窝囊废。
事情全部商定,大家也就散了,分头去准备祁正钰的后事。
从这院里出来,祁欢特意问了下等在院子外面的星罗:“老夫人呢?”
星罗道:“回后院了。”
祁欢点头:“找人看着点儿她,省得再出幺蛾子。”
再一回头,祁文景已经嘱咐完卫风二人,叫他们秘密处置了谷妈妈千万别在府里闹出动静:“谷妈妈不是有个女儿远嫁出京了吗?若是有人询问,就说她女儿家中有事,临时出远门探望女儿去了。”
这消息,主要是为了糊弄余氏的,得叫她觉得谷妈妈一直还在,否则她难免会觉得人证没了就有恃无恐的又要折腾幺蛾子。
祁欢等着他把话说完,这才凑上去,面有忧色的看了眼余氏后院的方向:“父亲,停灵吊唁期间府里人来人往的,一定会有很多人前来探望宽慰祖母的,她那个人向来不着调,万一一两句话说错露出破绽……”
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夫人们,就没有几个不是人精的,察言观色只是她们在深宅大院生存的基本傍身技能,就余氏那样的,不露马脚才怪。
祁文景的反应很快,拧眉问女儿:“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祁欢道:“弄点会叫人嗜睡乏力却不伤身的药每日给她灌下去,有谁前去探望就说是伤心过度病倒了,最起码熬过这个丧期去,等祖父下葬之后把人送出去也就好了。”
祁文景只略想了下也就点头同意了:“好,那药你直接找陈大夫开了就好。”
反正余氏的事陈大夫都知道了,也省得还要拐弯抹角在他面前遮掩了。
“嗯!”祁欢点头。
祁文景兄弟要在这边等着下人送寿材和寿衣过来,他们好将老头子入殓,杨氏和岑氏则是各自领着女儿先回后院换孝衣。
一路无话,等和岑氏母女分道扬镳之后杨氏才叹息着看向女儿:“你先是叫人扮鬼把老头子吓到疯魔,又撺掇你三叔往福林苑去探病,就是在推波助澜的撺掇这件事?”
祁欢并没有想过要瞒她,表情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再是推波助澜,他们两个若不是一个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一个又心术不正拎不清……但凡俩人里头有一个是心思清明堂堂正正的好人,这事情也不会发生。”
杨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笑了:“你呀,这回可算是都被你算着了。”
祁欢之前就说过,她成婚之后要放心不下与公婆同住的杨氏母子,这话杨氏是一直记得的,所以她也很清楚祁欢之所以这么做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自己母子二人铺路的。
阴狠毒辣的老爷子去了,拎不清总异想天开惹事的老太太又被拿捏挟制住了……
再等守孝出来把二房分家分出去,她跟祁元辰就可高枕无忧,在这个家里随心所欲的横着走了。
这日子——
其实是想想就叫人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舒心的。
回到栖霞园,杨氏叫人去把路姨娘也喊了来,一家子披麻戴孝拾掇好,又回了福林苑,参与入殓。
祁文景两兄弟尽可能的掩人耳目,就紧赶慢赶,在祁文晏和祁文婧等人过来之前就已经张罗着搭建好令堂,将安置了老头子尸身的棺椁抬了过去。
之后,府里继续布置其它的相应事宜。
忙了整个后半夜,天亮之前祁文晏等人相继赶到,祁文景给出的说法是老爷子近期身体不好,为了治病沉迷于炼丹,一时恍惚吞食了过量丹砂致死。
祁正钰是从除夕国宴之后就病倒的,并且大正月里长宁侯府几乎全程闭门谢客,说是在伺候老侯爷的病,这一波并非刻意却也造了足够的势,前因后果都对上了。
再有,过量服食丹砂也属于中毒身亡,所以即使有人发现尸体脸色不对,也能含混一下子。
祁欢捧了孝衣到灵堂上送给祁文晏,彼时他就长身而立站在空旷的屋子里,看着面前藏在一片雪白里头的那副棺木,脸色没什么表情。
他应该是通过脚步声就已经认出了祁欢,所以不等祁欢走近身边就已经冷淡的开口:“大仇得报和夙愿得偿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过往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入骨的,此时突然发现他都不配叫我恨他,只是……杀死他成了我的执念而已。”
祁欢:呵呵……
没真的放在心上就对了,因为您是男主啊,心可大着呢,祁正钰这样的角色在您那剧本里也就是个边角料炮灰一般的角色,还指望他能叫您刻骨铭心呐?
新欢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依旧走上前去把手里的孝衣递到他面前,公事公办道:“既然夙愿得偿,那就委屈三叔……”
祁文晏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虽然唇角扯出了一个冷讽轻蔑的弧度,却居然也没耍脾气,顺手就将那衣裳接了,拿去院子里的厢房换上了。
丧仪的第一天主要是发丧通知各路亲朋好友,真正登门吊唁的客人不多,后面才是陆陆续续忙起来。
大家连轴转,忙忙碌碌折腾了七八天,才算是逐渐消停下来,却在这时又突然传来噩耗——
祁元铭在回京奔丧的途中意外滚落山谷,摔死了。
消息是他那书童送回来的,时值半夜,一大家子“孝子贤孙”还都聚在一起给祁正钰守灵,书童扑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报丧。
岑氏听完,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https://www.sytxt.cc/read/34214544/107220298.html) www.sytxt.ccm.sytx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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