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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自己看的分明,染了血的箭头上又削下他衣袍的几缕布丝。
所以,他这衣裳只是看着没破,实际上已有残损。
秦颂的目光骤冷。
祁欢手掌倒是没受伤,祁文晏明显控制了力道,只这会儿还且丝丝缕缕的疼。
她屏住了呼吸,这疼痛倒是叫她时刻清醒,这时候才忧虑的低低叫了一声:“三叔……”
徒手推射出了一支短箭,这绝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所能做到的。
但祁欢此刻却顾不上管这个,她更担心这一下把秦颂彻底惹恼,她不想当这个导火索。
祁文晏冷眼盯着秦颂,没等她说完就冷声斥道:“还不回你母亲那里去?”
他这给出的威压感太强,祁欢既撑不住这个场面又不想自不量力的硬撑,所以咬了咬唇,只又匆忙的看了秦颂一眼,便顺从的走开了:“是。”
她领了祁元辰,快步离开。
祁元辰还是一副不知事的样子,乖乖的,又很顺从,完全不晓得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好奇的又回头看了好几眼祁文晏,不解道:“三叔不跟我们一起吗?”
祁欢不确定那俩男人随后会不会继续掐起来,但她确信祁文晏在自家院里不至于吃亏,最不济他喊一嗓子,那边一墙之隔的小花园里祁正钰就带着一大票人冲过来了。
她自己劫后余生,还有点小兴奋,一直拉着祁元辰转过一个路口,隔绝了背后的视线这才停下来,弯身捏了捏小道具的脸蛋儿:“臭小子眼光不错,这次多亏你了,抱大腿就得抱三叔这样的,关键时刻才能扛事儿!”
祁元辰一脸的天真无邪,沉默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又奶声奶气的问:“什么是抱大腿?”
祁欢:……
“算了算了,你不懂。”祁欢没空给他解释,也解释不清,就牵着他继续走。
祁元辰却被打开了话匣子:“我抱三叔大腿了,比你的粗。”
诚然,他这个所谓抱大腿,那肯定就是最表面的意思。
祁欢:……
行吧行吧,你说的应该也没错,以后再接再厉!
这边目送祁欢姐弟离开,秦颂却也没再有别的举动。
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站着,却都保持着半侧身站在这小径上的角度,这是前一刻,他们一个出招,一个破局造成的局面。
祁文晏仿佛是完全忽略掉了秦颂这个武成侯的身份,出手伤人之后也不见丝毫的惭愧,哪怕是一点点的忐忑。
只听着祁欢姐弟俩的脚步声走远,他也是先于秦颂而放下了戒备的姿态,依旧是态度强势的冷声道:“别人家的后院,不是武成侯该随便闲逛的地方,没什么事就早回前院去吧。”
遇到这种事,是个人面子都会挂不住,尤其还是秦颂这种心高气傲的。
但却不知怎的,他脸上冷若冰霜的寒意却是瞬间化掉,抬手拍了拍胸前,把还挂在衣物上的几根布丝抚掉,然后就没事人似的款步踱到路边,抬手将嵌入树干的袖箭拔下。
那箭头上的血渍,蹭了一点在树上。
他手指漫不经心的又抚了抚锋利的箭头。
随后,唇角竟还挂上几分兴味甚浓的笑意,缓缓的道:“凭借科举入仕的大理寺少卿祁三爷,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以前是本侯眼拙……你们这长宁侯府的后院真挺有意思的,多谢三爷赐教,本侯这一趟确实不白来。”
他也没再将那袖箭收回腕上的箭套,而是直接握在手里,然后严谨郑重的拱手作揖:“官场上您是前辈,您的指教,本侯受教,告辞!”
言罢,也便径直转身,走到外面人多的路上光明正大回前院去了。
祁文晏则是又在花丛掩映间驻足了片刻,也转身沿着小路走了,到底也是没兴趣进前面吵吵闹闹的小花园里去看一眼。
至于他在秦颂面前露了底的事,他自然也没当回事。
若是害怕被对方发现——
他方才不至于那么一点定力都没有。
他两人一前一后回的前院,都没再去席上,而是直接出府门。
虽然秦颂早走一步,但祁文晏抄的是近路,反而先他一步出的门,坐上轿辇回大理寺。
秦颂晚他一步走出府门,只看到巷子口那顶官轿拐出去的一点残影。
他目光落在那边,不禁多看了好一会儿,神情若有所思。
正在自家车马旁边和车夫小厮一起嗑瓜子聊天的简星海见他现身,赶忙迎上来:“侯爷,这时辰还早,您怎么这就出来了?侯爷……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秦颂的思绪被他打断,这才快速收回目光,举步走下台阶。
简星海道:“您是这就要先行回府吗?”
可是夫人和小姐她们都还没出来。
“不着急。”秦颂却道,款步走向马车。
不着急回去?那您这么早出来干嘛?是祁家的饭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
简星海隐隐觉得他这波操作有点迷,心里嘀咕,嘴上却没敢说。
但秦颂也随后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作为极不合理,就随便推说了个借口:“方才席上多喝了两杯,我先回车上打个盹儿。”
打盹儿?祁家连个招待客人的客房都不给安排吗?
这番说辞,依旧没有任何说服力,但简星海还是尽职尽责的给他开了车门。
本来没想搬垫脚凳,秦颂也没想矫情,结果他一甩袖子刚想撑着跳上车,却发现自己一手带伤,一手还抓着那支染血的袖箭,不禁一愣。
简星海也瞬间紧张起来:“您受伤了?谁这么大胆,敢在长宁侯府的宴上伤您?要不先回去请大夫包扎一下吧?”
谁这么大胆?祁家胆子大的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呢!
这个伤受得显然是叫秦颂心情很不错,他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了,一点皮外伤。”
车夫已经帮忙摆好了垫脚凳,他一边上车一边阻了简星海要跟上来给他处理伤口的企图:“有金疮药吗?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简星海是个护卫,习武之人都有随身携带金疮药的习惯,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秦颂坐到马车里,解开缠在手上的布条随便倒了点药粉在伤口上,就又重新把布片拢上系紧,之后就捡起扔在桌上的那支袖箭,靠在车厢上无聊把玩。
那个祁元铭指定是祁欢给推下水的这点准没错,但那丫头的举动和祁元铭在水里的反应都很透着几分蹊跷。
他琢磨半晌,也没太能琢磨出那丫头的意图。
想了想,就撩开窗帘喊了简星海:“祁家二房的那位公子,回头替我去好好查查他,本侯……总觉得今天这事儿有几分不对劲。”
祁元铭落水,动静闹得不小,这时候消息已经在府里府外传开了,简星海这边也都听说了。
他虽是不知内情,但这个节骨眼上秦颂叫他去查,他自然知道对方关心的重点在哪里,当即应诺答应下来。
这边后院,祁欢也是一路抄小道,带着祁元辰回春雨斋换衣裳。
------题外话------
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三叔要是个女的,我是不是就可以凑两对儿了?毕竟相爱相杀什么的,也是很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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