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装得再是镇定自若,无所畏惧,也到底还是有怕处的。
他冷冷的看着她,冷笑不语。
祁欢只能勉为其难,再立下一重保证:“我保证,在我正式议亲成婚之前,绝不会露出这桩丑闻,叫你秦家跟着蒙羞。”
倒不是她真被秦颂给唬住了,主要是这事儿想暴露出来都难,毕竟——
她自己都不知道当事人是谁。
而知道这件“奸情”的唯一知情人又是他秦小侯爷,除非他亲自爆料,否则的话……
这丑闻想现世它都现不出来!
反正就是个顺水人情,既然他耿耿于怀,那就送给他,叫他开心开心呗。
所以,祁欢这话可谓说得相当顺溜,毫无压力。
然而,秦小侯爷并不领情,当即又是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看来你还真打算与他共修百年之好?”
祁欢:……
这个坎儿,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
您说您这堂堂一个小侯爷,又不是妇联主任,干嘛非盯着我这点破事儿不放?而且当初要不是您这大半夜不睡觉,去扮敢死队追杀什么人,我至于这样么我?
这个问题,祁欢跟他确实探讨不了,接二连三被他整的都有点自闭了。
她牙疼似的吸了两口气,只能尽量跟对方打商量:“小侯爷既然这样说,那这个三年之约,我们就当达成。之前我母亲与您谈妥的那条商道,交接的事务她应该已经全部办妥备下了,我这便回去跟她说一声,届时文书契约等物就直接交由武成侯夫人带走。”
她抿抿唇,态度还是尽量争取好一些:“另一条,因为事先我没与她打过招呼,她那里没准备,你多给我两日时间,我……”
“不必了!”秦颂极是不喜她这个公事公办与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突然出声打断她:“就照咱们之前说的行事即可。”
祁欢一愣,狐疑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被逼放弃这座金山,是因为力不从心,想竭尽所能先保杨氏,可是以这位秦小侯爷明明有足够的能力和足够大的胃口,他也会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
她的神色,不可避免就带了几分明显的戒备。
秦颂看在眼里,神情反而显出了几分愉悦。
他踱步朝她走来。
祁欢向来不怯场,也便定住脚步,不予退让。
可是这人越走越近,最后只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祁欢眉头皱得死紧,心中也越是防备起来:“小侯爷还另有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秦颂道,此时他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游刃有余的轻松愉悦。
突然抬手,将她发间玉簪花上不知何时落上去的一片花瓣拿走。
祁欢看到他擎在指尖的粉色花瓣,不由的一愣。
秦颂却是再度站直了身子,已经转身走开了。
他说:“本侯对祁大小姐的‘私事’着实很好奇,既然你不肯说,那咱们便搭个伙一起做生意想必也很有趣,总有一天你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本侯就等着看你将如何收场。”
说话间,他人已经大步跨过门槛儿,走到了院子里。
祁欢视线追着他背影看过去。
院子里起了风,桃花树上,不时地一串粉色漩涡卷过,往他肩头扫落几片花瓣。
他人走得很是干脆,头也不回的又道:“既然老侯爷和世子爷都不在府上,本侯也不便久留,劳烦大小姐回后院转告我母亲一声,我在府外候着她。”
等在院子外面的星罗和云兮连忙后退行礼。
星罗想了想,还是追出去亲自送他出大门。
云兮则是第一时间跑进来,过来扶了祁欢的手:“大小姐,您这……没什么事儿吧?”
方才她俩隔着整个院子,根本不知道祁欢和秦颂之间究竟都谈了些什么,可是那位秦小侯爷,云兮是每次见他都觉得他有点吓人,就自然以为祁欢会受他打压甚至欺辱。
“能有什么事?”祁欢笑了笑,先安抚住小姑娘。
转开视线,却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神经病!
想着杨氏应付武成侯夫人这么久,应该也累了,既然此间事毕,她也就没在前院滞留,赶紧回去了。
安雪堂里,武成侯夫人已经喝到第三杯茶了。
杨氏既不肯屏退左右,也不与她谈正事,她那里已然是被熬得如坐针毡,可是前院秦颂也一直没个消息送过来,她也不好起身告辞。
她虽是不觉得祁欢去前院能和秦颂之间谈妥了今日正事,但是瞧见祁欢回来,也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先打招呼:“欢姐儿回来了?”
祁欢并不与她为难,直言道:“小侯爷说他一会儿还有公干,不方便在外滞留许久,他叫我捎话问夫人要不要随他一起回去?”
武成侯夫人皱了下眉头,她直觉是和杨氏之间那事儿算是吹了。
但这事不是她能管的,此时她也只想脱身:“嗯,你母亲身子不适,也该休息了,我下回再来看她。”
祁欢与她说话期间,已经不动声色与杨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氏心领神会,便抬手招呼身边云娘子:“里面,那我柜子里的黄花梨木盒子,是我准备要送给武成侯夫人的茶叶,去拿过来。”
武成侯夫人断不曾想到这事情居然成了,一时表情表情控制不及,便是狠狠一愣。
云娘子一眼去将那个盒子取过来,递到她手上。
她也不好当场打开看,拿在手里才慢慢回过神来,不免神色颇为复杂的又看了杨氏母女好几眼,这才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先告辞了,世子夫人你保重身体。”
两家人,如今已经不是真正的朋友关系,祁欢也没必要太把她当回事,就推辞说自己要照顾杨氏歇下,打发了云娘子送她。
武成侯夫人自祁家出来,一直到坐在了回府的马车上,整个人都还有点云里雾里,浑浑噩噩的。
等冷静下来,打开那盒子看了,里面契约,账册,以及各种资料齐全,甚至于牙行官府的印鉴,以及杨氏的私印也都齐全妥帖了,她就更是有些男已知悉。
忍不住掀开窗帘,叫了外面的秦颂:“颂儿,你上车来,我与你说两句话。”
秦颂这一路上也一直心不在焉,思绪被打断,微微沉吟一声,便叫停了马车,自己下马上了车上。
一眼看到被武成侯夫人放在桌上的那些东西,他眸色也是不由再沉淀了几分下来,盯着桌上东西许久,武成侯夫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他都只是随口应付,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母子二人回了府里。
武成侯夫人先回了后院,秦颂拿着那个盒子也从马车上下来,往自己的外书房去。
简星海亦步亦趋的跟着,不住去瞄他拿在手里的那个盒子。
几次斟酌着有点好奇他今日去杨家是怎么谈定的事情,秦颂脚步拐过回廊,却突然转头问了他一句:“祁家丫头……”
他其实想问,祁欢那个相好的究竟是谁?
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没说出那几个字,换了个问法道:“她那边,没再有什么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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