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异草,虽是冬日,红黄白绿粉色色不少,比之外院所见,更为难得。
又往里走了一段,忽然隐隐听得一阵琴声,夹在风雪声当中,婉约悠扬,自成曲调。
赵明枝循声望去,分辨出声音出自远处一座小阁楼。
走得越近,琴声越发清晰。
是一曲《蝶恋花》。
都说乐出人心,弹琴之人已有三四分琴艺,正借曲抒情。
赵明枝细听那琴声,只觉操琴之人心乱如麻,一时好似十分欢喜,满怀少女春情,一时又极为烦闷,仿佛陷入纠结当中,到得后头,声音倒是渐渐清晰,铮铮利落,当中充满决然之意,不多时,又缠绵不绝起来。
一旁领路丫头先打量李训,未见动静,转头见得赵明枝远眺出神,便顺势问道:“赵姑娘也同我们姑娘一般,是个爱琴之人么?”
赵明枝摇头笑道:“只略懂一二,听个意思罢了。”
那丫头倒是性子活泛,听得赵明枝不愿多说,便也笑道:“我们姑娘极爱古琴,也不晓得甚时才能遇得那子期。”
语毕,又拿眼睛偷偷去看李训,见他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失望,便不再多话。
等走到阁楼面前,那琴声铮的一下,终于停了,不多时,大门自内而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被人簇拥少女来。
那女子生得娇小可人,窄衫长裙,肩上一条青白相间披帛,手戴翡翠镯,头簪灿然步摇,腰间悬玉、佩络,又有一枚小小香囊。
当真是通身贵气,让人一眼便知这是哪家奢遮之女。
那女子出得门,先怯怯唤一声“二哥哥”,也不怎么靠近,更不说旁的,复又转向赵明枝同她打招呼。
原来这就是那许菀娘。
两边见过礼,李训也不多话,只向菀娘点点头,又说两句话,就跟人去看赵明枝就寝房舍,等把那行囊放下,左右视看一回,便道:“天色不早,我就不多留了,如若有事,立时着人来报我即可。”
李训一走,那菀娘当即松了一口气似的,面上也露出轻松表情,转头同赵明枝道:“赵姑娘一路辛苦,若有什么缺的,吩咐她们便是,不要客气。”
又指着对面房舍道:“我房间就在那处,遇得不方便的,随时寻我便是。”
说完,特地派了身旁一个丫头过来伺候。
赵明枝道过谢,也不耽误她休息,自回房间去了。
等她一应打点完毕,洗漱好了,才自内厢出来,就听得有人在外敲门,叫道:“赵姑娘。”
那声音有些耳熟,一开门,果然是菀娘。
对方身后跟着个丫头,却是方才在门口相迎问琴音那一个。
那丫头先进了门,把手中托盘在屋中桌上放下。
许菀娘解释道:“我夜间惯喝燕窝盏,今日难得赵姑娘来,便送一盏过来,此物镇神安眠,常吃对身体好。”
要只是为了送一盏吃食,派个人来便是,何苦要亲身而至。
赵明枝把正主往屋里让,请她坐了。
许菀娘犹豫一会,也不推辞,同那丫头道:“既如此,不如把我那燕窝也一并拿来,我同赵姑娘一处吃吧。”
一时那丫头出门而去,屋中只剩赵、许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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