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猛这愿赌服输的光棍模样,显然属于直性子。
他方才反对刘祈,是认为刘祈年纪小,武艺不精。
清水亭亭长,又岂能有谋无勇?
现在,刘祈凭借能力,单是箭术,就超越了他,吴猛便也忍了下来,算作守信之辈。
但刘祈接下来做的,却是再度出人意料。
待将弓箭交给马氏仆从手中后,当着众人的面,他来到吴猛面前,深深一礼道:“实不相瞒,此中箭术,乃是我家好友许案教授,祈时常上山砍柴,于后山多加练习,才至如此!
尺有所短,人有所长,倘若比力气、刀法,我绝非吴君对手。
这次往县寺,后还将阻挡黄巾之部,吴君随行,有劳者甚多,还请吴君多多帮助才是!”
刘祈此行此言,进退有度,旁观者无不点头赞之。
距离最近的吴猛,神色一动,大汉男儿,顶天立地,刘祈之言行,不以年纪,很合他胃口。
况且,他虽非博学好识之辈,但刘祈以年弱之姿,那一手箭术,确实折服了他。
“尺有所短,人有所长。”
吴猛将这八个字,于口中咀嚼了一遍,望向刘祈的目光,少了几分骄傲与轻视,回礼道:“亭长权且宽心,既为清水亭人,此番行程,我必全心相助!”
汉人的乡党氛围,可是相当浓烈,无论内斗如何,于外部,至少是一致对外。
昔太祖、世祖成事,另如刘备涿县起事,乡党都是发家之根源。
今,刘祈虽则年少,可以吴猛归心,足使人叹之。
“善!”
马傅一直在旁观望,待两人行礼言和后,他与陈书佐,视线一碰即开,大步来到刘祈和吴猛身边,接着望向围观之人,道:“诸位都是我清水亭才俊,如刘亭长所言,当团结一致,互帮互助。”
“谨遵马公教诲!”
旁人无不行礼。
一侧的方真,看向人群中心的刘祈,心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刘祈此人,将来必成大器!
当日间,马傅便向外公示,他愿以举荐刘祈为清水亭亭长之事。
这则消息传出,实与任命无异。
以马傅在郡县名声,县令定不会拂了他意。
而有马傅所举,刘祈暂时直接行代理亭长之责。
考虑到县寺命令紧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刘祈并没有打算庆祝。
但当刘祈忙碌大半天,与许案一道返回家院时,发现内外热闹无比。
来者无不手持礼物,或布匹,或农产。
从兄刘直,从嫂杜氏,还有二弟刘纪,妹妹刘幼娘,且与家中交好的许案父母兄嫂,以及一些邻里,都在招呼着。
常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便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即令这么多人看重。
足可见之,古往今来,为官为吏,方是追索之道。
“大郎回来了!”
“唤何大郎?妇道人家,要叫亭长!”
“什么亭长,大郎就是大郎,那可是老妇人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大兄,大兄回来啦!”
……
邻里间,时隔半日,再度见到刘祈,竟多了几分敬畏。
唯刘幼娘这等亲兄妹,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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