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便放弃了两州,退回泸水(金沙江)以南,筹集粮草兵马,唐军则汇合至西泸。
两军隔江相望,一场决战蓄势待发。
杨国忠命人将大捷的消息传去长安,朝廷又是一番鼓励。
“泸水天险,南诏依仗泸水,我军若渡河攻之,必被半途截杀于河中。”说起接下来的进攻计划,杨国忠甚是苦恼。
陆千年也没了办法,“时间一久,反倒是我军疲劳,粮草不足,这一带多瘴气瘟疫,现在军中已有很多士兵病倒了。”
谁也没好的主意,便先安寨扎营,防敌偷渡反扑。
出了杨国忠的主帅营帐,李九州便在军营中溜达起来,想看士兵的做战状态。
军中单独设了一处,将患了瘟疫的士兵隔离开来,每日用葱、姜、豆豉三种食物用水煮成浓汤后让人送去。
“患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如此下去,根本控制不住。”姜冲跟上李九州,说到。
自从壶山回来后,李九州每次看见他光秃秃的脑袋,心中都会莫名的觉得愧疚。
李九州叹气道:“这一带湿热,士兵大多是北方人,难以习惯,眼下也没太好的办法,只怕仗还没打,便先病死大半。”
万南山刚好带人巡视过来,见到两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这鸟天气,真是让人难受。”
他也拉了好几天肚子,整个人消瘦了大半。
“与其这样等死,不如带人强行渡江杀过去。”万南山话语很虚。
李九州只是摇头。
暮色低垂。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士兵中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唱起了敕勒歌,军营中瞬间传唱开来。
歌声悲切,唱得李九州心中有些难过。
他永远无法理解这群来自北方的士兵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何以如此的哀婉。
士兵愁苦而沾满风霜的脸庞,被李九州用酸楚来形容。
李九州呆呆站住了,虽然他还想往前走,但脚却不听使唤。
“将士们都想家了吧。”李九州问到。
万南山和姜冲都没说话,回答他的是敕勒歌的悲伤之音。
已过了数日,军队于江边驻扎,而对面就是数十万虎视眈眈的南诏和吐蕃士兵,是以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包括李九州,每晚睡得都不太安稳。
杨国忠的营帐在整个军营最安全的地方,他倒是毫不急,已经建了功了,再耗几日,班师回长安,便是一个大胜仗,能受到万人景仰。
每晚都有忍受不了疾病折磨的士兵跳河自尽,他们患了瘟疫,死了以后会被烧尸。
他们只是想给自己留一具全尸。
陆千年也睡不着了,找到了李九州,“泸水过去不远处是西洱河,过了西洱河,便是南诏都城太和城,据说城中有万人冢,是之前鲜于仲通带兵征讨时留下的士兵尸骨,被南诏人堆成了冢。”
“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可惜朝中只知打了胜仗,谁又会理会死去的孤魂。”李九州掀开帐帘,望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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