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贺越。
这个小朋友三岁认字,七岁就能熟背诗词三百首,次年贺府就把两个账房先生送进牢里了——贺越闲来无事清算账簿,算出好几笔陈年烂账,也扒出了两只白白胖胖的米虫。
等到贺越十二岁,除了棋盘书画有成,他开始对着贺郡守的政务指手划脚……哦不对,是出谋划策。
贺淳华可不是迂腐的老学究,小儿子的提议条理分明且有效,他当然举双手鼓励。贺越越干越有信心,甚至可以分担老爹的部分工作。
所以眼下这种场景很常见。
贺灵川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个字也没有,只要安静地享受美食即可,毕竟从前原身也是这样做的。
他根本插不上嘴。
贺家兄弟都继承了父亲的好样貌,贺灵川轮廓分明、高大俊朗,而贺越眉目清秀,更像应夫人。
但两人的特性完全不同。
贺越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身为长子的贺灵川,看书一刻钟内必定睡着,比什么安神药都好使。
唯一比“别人家的孩子”更烦人的,就是“我亲弟是学霸”。
那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
“好了,吃饭吧!”应红婵打断一大一小的对话,“再不动箸,菜都凉了。”
实际上是再不动箸,菜都快被贺灵川吃光了。
他习武,饭量比普通人大不止一倍。
看应红婵亲自给贺越挟了一只软炸河虾,贺灵川拿巾子揩了揩手:“老二,明天给刘葆葆家的商会发个通关文书,他家商队快回来了,不想被卡在白潼关那里。”
“说了别叫我老二!”忒难听,贺越真心讨厌这个称呼,“我正想跟你说,刘家商会拖欠了两年的车马税,算上滞纳的罚金,大概有七百多两。他们补齐了才有通关令。”
“那支商队不回来,这七百两就交不上。”贺灵川笑道,“都是老熟人了,通融一次罢,到时我去帮你盯着。”
贺越还想再说什么,贺淳华已先开了口:“无妨,发文书吧。”
他一锤定音,贺越只能悻悻应了,再瞪贺灵川一眼。
什么通融“一次”?这样十次八次都有了,他老人家哪一回亲自去盯过,都是说过就忘!
偏偏父亲就向着大哥。
贺灵川拿着沙棘汁向他举了举,露齿一笑。
其实一回两回之后他就看明白了,这不算中饱私囊,而是替父亲干活。贺郡守毕竟是官身,有时候不便出面,就由他这儿子代劳了。
“说起来,大哥这个把月的开销的确是下降了,只从府里支出了二百多两,往常九百两都打不住。”贺越如数家珍,“不过你受伤以后,看病吃药进补,前后也花了三百多两银子……”
贺灵川心头一跳,赶紧佯装不耐:“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躺床上时间太长,没机会么?我知道自己花少了,下个月多使使劲儿!”
马脚真是无处不在啊,他是没想到,自己花钱少了都变得更可疑。
粗算一两银子可换一千钱,贺大公子平时一个月的开销就是九十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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