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的性格和脾气,有些让盛春成感到捉摸不透,盛春成在给她按摩的时候,有时候她一整个晚上都一言不发,看上去神情郁郁的,连盛春成问她力道够不够,这里是不是有点胀,她也只是用“嗯”“好”这样简短的词打发。
但有时候,她的话匣子一开,就把盛春成当作是语言回收站,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什么都和盛春成说,盛春成给她做脸部按摩的时候,她都不会闭嘴,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自己的种种感悟,源源不绝地朝盛春成倾倒,盛春成只能当一个尽职的倾听者。
陈姐有时候就这样絮絮叨叨着,把自己催眠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盛春成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她就如释重负,不然,人有时候,是会被自己的沉默压垮、逼疯的。
虽然她絮叨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说的这个和那个的关系,盛春成听得是丈二和尚,但这些,都不妨碍她把它们说出来,人就是有这种言说的需求,盛春成的丈二和尚,可能还正对她的胃口,要是你知道这个和那个的关系,说不定她反倒必须闭嘴了。
她在网上,找一个陌生的盲人按摩师,不就是有这样的打算吗?
陈姐和雪儿、郑老师他们不一样,她和盛春成之间,没有一个固定的上门服务时间,每次都是这样,临时打电话过来叫盛春成,有时候两三个星期也没有一个电话,有时,一个星期就会有两三次。
在家里,躺在按摩床上的陈姐,在盛春成看来,和他在电视和网上看到的那个钱XX,确实是两个人,盛春成甚至觉得,在家里的陈姐,在某些方面,其实和钟欣欣很像,她的身上,也有孤独的味道,家是她最后的堡垒。
和钟欣欣不一样的是,钟欣欣可以一直躲在家里,而陈姐,不得不按时出门,去出演她的雷厉风行,从这点上说,盛春成觉得,陈姐又和自己很像,他们都是以另外一个面目在这个城市游荡的人,真实的他们,躲在表面之下的深处。
他们都是演技一流,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
盛春成在小区的大门口下车,打开盲人手杖,笃笃笃笃往里面走,保安问都没问,知道他是去八幢,盛春成来过太多次了,而在这个城市,盲人还是稀有的,就是有,也像他大伯他们一样,缩在一个不为一般人所知的角落,很少有人看到他们在外面活动。
盛春成沿着小区的道路笃笃笃笃往里面走,跑步的,甩手甩脚走路锻炼的,看到他,都远远地避出了一个)形,盛春成可以一路往前。
盛春成走进电梯,陈姐家的楼层按键很好找,她住在这幢楼的顶楼,属于她的按键,就是那一排按键最上面孤零零的一枚,一如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真正的盲人,也很容易摸到。
盛春成站在陈姐家门口,定了定神,摆好了他的盲人的招牌姿势,然后才伸出手去按响门铃,他知道,陈姐听到门铃响,走过来,一定会习惯性地,先从猫眼里朝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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