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看到一个隐约的、神明的轮廓。
无法看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投影在纱布上的——
修长的身影、彻底舒展的巨大羽翼。
就像是巨大巍峨、洁白肃穆的神殿之中供奉在殿中央的神明雕塑,羽翼展开,俯视凡世,高洁凛然。
苏弥纤细的手腕被紧紧握住、牵制。
不是手心十指相扣,而是覆在她手背上,半嵌入她指缝间。
神明俊美的脸上眼睫高频率地颤动。
回忆着之前苏弥尔拿着球花触碰的地方,像是个蹒跚学步的懵懂婴儿,牵引着她的手轻轻触动。
“呜。”一声压抑的低低呜咽声响起。
金色的琉璃瞳渗出朦胧的水雾,他紧抿的唇张开一条小缝,像是条搁浅的鱼,圣洁的光翼瞬间像拉满的弹簧紧绷张开,犹如欲飞的姿态。
神明隐绰的影子,借着光影,映在少女覆盖在双眸的纱带上,不断颤抖,缭乱不堪。
……
神庭。
“唔。”
沉睡的神明发出一声沙哑诱人的轻哼声,银白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熠熠生辉的金眸。
梦中颤栗的余韵激得祂清明冷淡的金瞳瞬间涌上一层湿润的水雾。
白皙纤长的五指蓦地攥紧,背部甚至因为用力凸出了骨节的形状。
神殿的主人在刚苏醒后,便又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无意识中。
剔透的金瞳无感情地看向远方,像是在看世界万物,又像是没有什么能被纳入眼中。
直到漫长的时间过去——
“苏弥尔。”
空灵的声音,像是冷淡的直述,又像是轻声呼唤。
祂做了两个荒唐古怪的梦。
第一个梦中,苏弥尔给了祂一种叫老婆饼的食物,祂竟然很顺从地吃下了宿敌给的食物。
不过第一个梦隐隐绰绰,记忆十分浅淡。
第二个梦则浓烈又清晰。
苏弥尔与祂玩……游戏。
游戏中,祂再次陷入了曾经被俘虏时,无法纾解、
难受至极的状态。
然而,这一次梦境中,曾经犹如溪流堵塞的艰涩被洪流一冲而散,河道疏通,化为一片畅快。
哪怕梦醒了,欧诺尼斯也无法忘记那种直冲云霄的畅快。
只不过……这一次,苏弥尔的模样依然像是被遮蔽住。哪怕梦境再深刻,祂也无法回忆起她的面容。
只是,这次祂比之前的梦境看得稍微‘清晰’一点。
是不是……多梦见几次,祂便能‘看’到她了?
想到那个在自己手中屡次逃脱的宿敌,光明神的五指一点点攥紧,面色冷峻。
……
“呼呼。”苏弥从睡梦中醒来,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陛下。您没事吧?”
黑发碧瞳的青年蹲在床旁边,紧身的黑衬衣勾勒出饱满的胸膛,修长的脖子束着挂着黄铃铛的项圈,发间的猫耳笔直竖立,碧绿深邃的眼睛中充满了紧张和关切,俊美的脸上还有没褪去的焦急。
苏弥还未从梦境的刺激中缓过神来,一醒来转头就见床边出现大变活人,心脏差点跳出胸膛。
“你怎么变**形了?”
看多了拟态的小黑猫,她差点忘了伽路的人形态。
“您刚才在午睡中……突然开始流汗。我叫了您许久,您都未清醒。我很担心您。”
伽路抿着唇,碧玺般的碧眸落在苏弥脸上。
她穿着纱制睡衣,脖颈白得像发光,额头、脖颈和肩颈都布着细细的汗。柔软的黑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连睡衣也被打湿了一层黏在身上。
他的目光像是被黏住了,无法转移。伽路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身体肌肉在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声音突然多了三分低沉沙哑,“陛下……您梦到了什么吗?”
被伽路这一声询问,让苏弥又再次回想起了梦境,白皙的脸颊瞬间攀上了动人的绯红,眼眸润着一层水雾。
欧诺尼斯!
她真的看错祂了!原来祂是这样的光明神!
她脑海中想着表里不一的神明,而床边的人如同仰望神明的信徒,安静地望着主人。
伽路看着自己刚从梦魇中醒来的主人,呼吸一沉。动人的红晕蔓延她的眼角,饱满的红唇微张,像是饱满的红果。
他碧眸里流转着深邃的光芒,听到自己胸口激烈跳动的声音,悄悄地用手抓着金属床沿。
他的……陛下。他多想……跟陛下更加亲近一些。
金属床沿被青年的五指捏得变形,坚硬的金属面上出现几个手指凹陷的痕迹。
伽路面不改色地将其复原,仿若无事发生。
金属恢复成原型,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
一如他刚才心底突然升起的……冒犯。
苏弥没有发现眷属悄然的小动作,她深沉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梦见了一只……稍微活泼的小白鸟。折腾得我有点累。”
明明只是个梦,但是醒来后她竟然还觉得手因为劳动过度有点抽搐地疼。
“陛下梦见了白鸟?”青年了然道。
心中嫉妒得想——
为什么不是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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