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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魏景头也不回走出房门。五皇子颤颤巍巍抬起头,看见地板上被魏璇的鲜血染红的一片,小刀反射着银灿灿的光芒,照的他心底一片彻寒。
一场马球会因这闹剧草草收场了,底下人在五皇子贴身小太监袖口里搜出了这药物,正是趁五皇子劝酒之时偷偷倒在魏璇杯中的,紧接着又在五皇子住处找到与西域贩药的书信往来。
此事左右也算皇家丑闻一桩,魏景虽未声张,却有不少看见五皇子劝酒的人私下讨论,在一众人间也流传了个遍,五皇子回了皇宫,便禁着足闭门不出。
幸而太医院有博学广智之才,解救及时,魏璇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阵子便可恢复如常。
养心殿旁下房内,白若烟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福公公,求您心软,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你知不知道咱家为了安排这事用了多少心思?”小福子躺在榻上,不耐烦地捏了一下鼻梁,说道:“自己不争气,咱家肯将你救回来,已经是恩赐了。”
“奴婢实在不知!”白若烟一脸冤屈,解释道:“那时忽然窜出来许多人,将奴婢拖了下去,要不是公公派人将他们打跑了,现在奴婢已经生死难料。”
白若烟思索片刻,面色谄媚,愤懑道:“定是有人发觉了奴婢容貌酷似昭明先皇后,欲除之而后快,公公若是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定不会辜负公公所望!”
小福子坐直了些,盯着白若烟的脸看了许久。
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的的确确是一模一样,不然那日皇上也不会疯了一样策马去追,只是这人实在蠢笨,自己再掺入其中,倒是有种铤而走险的意味了。
“罢了,咱家且再相信你一回。”许久,小福子叹了口气,“不日后的除夕夜宴,咱家安排你上场。这阵子你先住在咱家安排的地方,一步都不要出去,免得过于招摇,惹火烧身。”
白若烟受宠若惊,磕头道:“谢公公大恩!”
若是几个月前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才不会对这种不入流的阉人低一下头,可在浣衣局的那些时日,受的磋磨硬生生让她入乡随俗,别说下跪磕头了,能有得见皇上,过上锦衣玉食日子的机会,就算是替福公公端水洗脚,她也是愿意做的。
走出下房,白若烟揉着发痛的膝盖,心里愤恨不已。
这个趾高气扬的阉人,待她得势之后,定要好好惩治。
小福子目送着白若烟慢慢走远,眼中五味杂陈。他在魏景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向来做事是谨慎,可这一次,看着白若烟的脸庞,他却忽然有些狠不下心来。
多半是自己年纪大了,忘不了旧恩,也舍不得这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小福子咳嗽两声,理了理衣衫,他还要去御前服侍。
今日天气极好,蔚蓝的天色晴空万里,魏景在养心殿内闷得慌,便吩咐下人将在御花园中的一处偏僻凉亭收拾出来,在此地批阅奏折。
凉亭边上是一片荷花池,荷花挺水而绽,淡粉色的花瓣带着清晨未散的露珠,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魏景心情愉悦,放下朱笔,向小福子招呼道:“小福子,你陪朕沿岸走走。”
“是。”小福子挥挥手,屏退一众下人,只有三两个心腹随同。
“四皇子那边,找好接应的人了吗?”魏景手背在身后,捻着佛珠问道。
“回皇上,都安排好了,”小福子心领神会,“朝中几名重臣都商议好了,四皇子回来后,就算有人不满怨怼,也能稳住局势——更何况,皇上您英明神武,不是早已留有后手了吗?”
魏景点点头,眉间的愁绪却消散不去。他望着远处,叹息道:“朕子嗣缘不比先帝,三皇子是个病秧子,四皇子五皇子又是个不中用的……朕是孤家寡人啊。”
“几位皇子还小,日后好好培养,定能成大器,况且宫中各位娘娘也年轻——”小福子低眉顺眼劝道。
话音未落,忽的一旁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
“护驾!”仅有的几个侍卫闻声,立刻拔出宝剑,将魏景紧紧围在中间。
一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看见草丛中钻出一个女子来。她头发也杂乱不堪,贴在脸颊上,形容枯槁如弃妇。
魏景一愣神,半晌才认出这是前几日被慎刑司拷打,月底即将问斩的文婕妤。
看着脚下跪在地上的女子,魏景不由得想起那日糕点一事来,心生怒火,呵斥道:“宫规森严,你怎么敢私自脱逃!”
“求皇上饶恕臣妾!”文婕妤姿容已全无往日神采,身上的衣衫十分破烂,甚至掩不住身形。
人人都知道她是将死之人,在慎刑司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简直将她磋磨的不**样。
文婕妤心里恨极了魏景,堂堂一国天子,利用完她,却将她的性命视若草芥。为了求生,她几乎费了浑身解数,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从那吃人的地狱里逃脱出来。
魏景上下打量她两眼,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冷笑道:“谋害贵妃,你死罪难逃,如今你私自脱逃,朕绝不会轻饶你。”
文婕妤早已料到,并不吃惊,她仰起头,嘴角挂着一抹阴恻恻的可怖笑意:“臣妾早已料到今日,皇上若是动臣妾一根毫毛,从前皇上交代的事,臣妾保证,淑贵妃全都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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