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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你印堂发黑,客官你面带煞气,客官你最近恐有牢狱之灾。”掌柜一口气说完,旁边的捕快们紧闭嘴咬紧牙才没有笑出声来。
东君听完双手捧着下巴出神,高暄在旁对掌柜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场中静悄悄的,高暄走到一高瘦清秀的少年身旁,悄声问:“小八,还剩多少时辰了。”
小八便是此前同东君一道前来之人,他摊开手掌,看着掌中一个精致小巧的沙漏,低声回:“不到两刻钟了。”
高暄开始搓手,“简东臣怎么还不回来。”
他虽然着急,但却不敢大声询问,也不敢去吵在场中坐着出神之人。
府尹大人不敢喧哗,其他人自然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只能偷偷看看府尹的脸色,再看看场中那旁若无人,兀自静坐的面具人。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终于,马蹄声阵阵,简东臣回来了,是带着秦厨子一起回来的。
高暄正要迎上前去,小八忽然高声道:“时辰到,”说完紧走几步,往东君处走去。
另一儒雅少年紧跟着也走上前去,高暄叹了口气,原地未动。
场中,东君忽然闭上双眸,一副昏昏欲睡样。
约半盏茶后,他方睁开双眼,眼中是迷茫之色,仿似大梦方醒,沙哑着声音恹恹的问,“小八,这是在何处?”
小八半蹲在他身侧,一脸恭谨的对他细细耳语起来。
待小八耳语完,原本恹恹的东君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转头东张西望看到了不远处的简东臣,便兴奋的向他走去。
他的身后,小八习惯成自然的随手就将沙漏给反转了过来,又开始计时。
简东臣则随手拉过一旁的掌柜叮嘱,“记得刚才回过的所有话吗?”
掌柜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简东臣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他:“切记,等下推官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像刚才一样回答就好,切不可漏掉一字半言。”
掌柜心中虽疑惑得要命,但还是点了点头。
简东臣见东君走过来,笑着迎上前在他耳边又将案情复述了一遍,然后同样在他肩膀上亲昵一拍,“推官大人,靠你了,家里人还等着属下回去饮菊花酒呢?”
这,不正是他之前才同东君说过的话吗?怎么又再次同样重复了一遍呢?
掌柜难忍心中惊讶,屏息静气的见推官大人又同先前一样戴上手套,细细去堪查现场,蹭了蹭地,再细查死者身体……
他越看越惊讶,只觉时光倒回一般,恍惚中又耳听得推官大人低沉之声:“第一目击者呢?”
掌柜揉揉眼睛,正疑惑的要命之时,照样被简东臣推了推,“去,如实回答推官大人。”
这一番操作实在太过诡异,简直诡异到令掌柜都怀疑人生了,他转头看向简东臣,满脸疑问惶恐。
后者则一脸正色,“去,像刚才一样回答就好。”
掌柜麻着头皮而上。
然后,此前发生的所有场景,对话又全都被重复了一遍,包括简东臣受命带人而去,当然还包括府尹大人被嫌弃喝斥的那一出。
最后,东君又如先前一般坐在场中出神,掌柜一头大汗的退到角落,全身簌簌发抖着站立不稳,一青年男子上前扶住了他,“掌柜的,不就是问个话吗?怎么吓成这样了。”
掌柜抓住来人的手,颤抖着声音,“李秀才,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可是,怎么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又都被他们重复了一次呢?太可怕了。”
那秀才哑然失笑,指指场中席地而坐的面具男,“掌柜的,假如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觉得可怕了。”
“他是谁?”
李秀才清清嗓门,一脸崇拜之色,“他叫相里东君,乃是临天府衙的推官,也是秀才平生仰慕之人。”
“推官?”
掌柜不过是一个小小酒坊的小掌柜,不了解推官为何职,也是正常。
“推官,唐时始置,掌推勾狱讼,也可掌治刑狱,各方州府衙门皆有设置,为从六品官员矣。”秀才是读书人,对官阶掌事,自是门清,便侃侃而谈。
掌柜瞪着秀才,“那府尹大人是几品?”
“从三品!”
掌柜盯着李秀才不说话了,后者会心一笑,“掌柜是不是很好奇,一个从三品怎会对个从六品的小小推官言听计从,卑恭屈膝呢?对吧?”
掌柜还是不说话,但他眼神里的疑惑更胜从前了。
李秀才又深吸一口气,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皆因为场中这位相里推官,他不是个普通的推官,他是个严重的失忆症患者?”
“啊!”
掌柜惊呼出声后,下意识的赶紧捂住嘴,“他是个病人?”
秀才笃定点头,“正是!据说如今他病得是越来越严重了,只有一个时辰的记忆,一个时辰过后,他便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掌柜将信将疑,“老朽虽不如秀才书读得多,但你也不能诓骗老朽吧!他若只得一个时辰的记忆,如何能当推官?又如何能断案识凶呢?”
“别人嘛?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但他可是天赋异禀,聪睿明敏的相里推官。他善长依据现场的蛛丝马迹,推衍线索,查获证据,从而断案识凶,侦缉捕盗。所以,一个时辰破不了案,那就再多给他一个时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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