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招手道：“快过来坐吧。”

朱灵素依言入座，全程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不发一言。

太皇太后看向众人，道：“瑾萱公主有功于当世，从现在开始，以前的事情咱们谁也不许再提。皇上，你说好不好？”

顾昊炎点点头，附和道：“太皇太后说的是。”

太皇太后继续道：“我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现在她也大了，我已经给她找好了一位品貌端正的驸马了。你们猜猜她是谁？”

她话音刚落，众人神色各异。朱灵素垂了垂眸，默不作声，而顾长恭却在窃喜，宁毅晨也信心满满。

然而，下一瞬，太皇太后的话却令他们当场震惊住了：“他就是广西将军孙延龄！”说着，还特意看向大惊失色的顾长恭道：“长恭，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早就跟你爹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端亲王，对吗？”

顾长恭握紧了手里的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朱灵素十分沮丧地别开脸去，黯然神伤，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顾振宇只得站起身来，强颜欢笑道：“太皇太后真是一举两得。一是为公主殿下找了一个好驸马，二是为朝廷在西南又有了一个强援。太皇太后圣明！”

宁邱云也笑呵呵地跟着附和道：“太皇太后圣明！”

说完，他悄悄地瞟了顾振宇一眼，暗暗地道：“这个老东西，做好人的时候，总是比我快一步。”

顾振宇坐下来，偷偷地瞥了一眼顾长恭，见他拼命隐忍心中的怏怏不乐与满腔愤懑，这才稍微放了心。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道：“今天是家宴，咱们不谈朝政。”

......

宴会过后，顾昊炎就独自召见了顾长恭一人，开门见山道：“长恭，你我兄弟一场，我想为你做点事，但是我很为难，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希望你坦诚的说出来，今夜这里没有君臣，好吗？”

顾长恭点点头，道：“好，我会直言不讳的。”

顾昊炎一脸严肃地道：“问题你我都清楚，但我要的是答案，长恭，朱灵素跟许景洛你究竟要谁？我知道，你和许景洛已经成亲了，我也亲眼看见，她是个好姑娘。可朱灵素是我堂堂西魏的瑾萱公主，是万万不能做妾的！这是国体，希望你能谅解！”

顾长恭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太皇太后已经许婚广西将军，皇上这么做，不是会伤了她的心吗？”

顾昊炎沉声道：“你别管这些。我要的是你的答案，现在就要！长恭，你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能替别人着想，这是值得我敬佩的地方，我这么做，可能会伤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答案！”

顾长恭连忙上前两步，问道：“皇上现在就要吗？真是个傻问题。”

顾昊炎转过身来，道：“不是问题傻，是要你做出抉择太难了。我本来想多给你一些时间，可是现在局面随时都会有变化，还有，就算我真的给你三个月，我也看不出到那个时候，你的抉择会比现在容易。”

顾长恭闻言，幽幽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罪人流放了，公主远嫁了，我是一干二净，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皇上，我爱素儿，可是，我不能对不起景洛。”

顾昊炎定定地望着他，道：“你要说的是什么？”

顾长恭低了低头，道：“我和素儿一直有个梦想，我们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隐居起来。我们男耕女织，不问世事。到了那个地方，既没有罪人，也没有公主。”

顾昊炎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只有一个书生和一对好姐妹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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