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殷福平道:“可有书信?”
那老者立时警觉起来,道:“你是何人?我虽然无意差点撞到贵公子,但是,我已赔礼道歉,你们这样刁难,可有扰乱公务之嫌了。”
殷福平笑道:“总兵围了县衙,知府管得了吗?要知道,宁城知府是五品官员,而宁城总兵却是四品大员呀。”
老者道:“死马权当活马医,只要据理力争,法理在我们手里,却也无惧。”
殷福平道:“你把信拿给我看看,也许我能帮你们解围也说不定。”
老者满是狐疑的看着一大两小三人,却是并未拿出书信,殷福平知他有疑问,随机与雁扬天打了一下眼色,雁扬天自知其意,有怀中掏出腰牌,递给那老者。
那老者虽然不知道这玉牌的来历,但拿在手里,一看到“静海侯殷”四个大字,又见殷福平不怒自威,气度不凡,也已大概知道,眼前这个人恐怕是新任的咸阳道经略“静海侯”殷福平,心下大喜,立刻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递给殷福平,一边跪倒在地,欲施大礼,被殷福平暗运玄功,托住身形,只听殷福平道:“事情紧急,就不要多礼了,麻烦你头前带路。”
就这样,那老者牵着马,一行四人急急向县衙走去。
路上,殷福平已知那老者名为高升泰,是清远县的捕头,也是知县平如厚一个得力手下,信殷福平也看了,大致情形和从小二口中听到的差不多,总兵贺庆围住县衙,一定要带走秦豹,但是,平如厚已把秦豹藏了起来,而且,拒不相交,在信尾,平如厚说,秦豹杀人偿命,如果自己做不到,宁愿回家种地,也不再做这窝囊之县令,而且恳求知府铁傥能够给与支持,把无理取闹的贺庆及一干士兵想办法弄走,毕竟,他一个人七品县令职微言轻,贺庆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没到县衙,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传入耳鼓,而今的清远县衙门已被一帮丘八围了个水泄不通,县衙门口更是戒备森严,却是只许进,不许出,因为那些当兵的显然早就认识高升泰,对他们几人进入县衙,居然不闻不问,依旧在那里自顾闲谈。
殷福平三人跟随高升泰走入县府大堂,却见堂中衙役与士兵井然有序的分成两排,正在相对峙着,而士兵的数量显然要远远多于衙役,县府大堂正中,端坐一人,这个人身似铁塔,膀阔腰圆,络腮胡须把一张黑哇哇的脸似乎都已填满,只剩一双虎目凛凛生威,而在他下手一旁,还坐着一个年逾四旬,眉清目秀,脸面白净的官员,不问可知,堂上坐着的这二位就是总兵贺庆与知县平如厚。
这时,那贺庆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平知县,难道你一定要这么僵持下去,一点面子也不给本将吗?”
平如厚道:“杀人偿命,国法难容,而国法并非那一家的私器,下官实难应允,还望将军体恤下官一二。”
贺庆喝道:“这个鸟事,老子也是受人所托,你这么不讲情面,让老子怎么下台,你要想不好过,可也不要拉着老子下水,我把话撂在这,今天,这个人我是要定了,你是想交也要交出来,不想交也得交出来。”
平如厚也是怒目相视,道:“这件事根本也就没得商量,我是死活不会交人的,现在也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个秦豹,已经被我杀了。”
贺庆闻言,把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怒色道:“什么,你早就把人杀了还在此处和老子磨嘴皮子,你当真是不想要命了,居然敢耍老子。”
平如厚道:“我的生死不足道,但是国器私用,国将不国,我怎能容你?”
贺庆怒道:“好好,既然你做的出,老子还怕什么,现在老子就把你、、、把你带到秦府,任由秦老爷子发落。”
说完话,贺庆喝道:“来人,把这鸟斯县令给我拿下。”
士兵们正欲动手,殷福平喝道:“且慢。”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悄没声息进来的四人,贺庆高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平如厚看到高升泰也问道:“高捕头,这个人就是你请来的知府大人吗?”看到殷福平尚还带着两个孩子,心下也颇为狐疑。
贺庆听平如厚说堂下这个年轻人就是新来的知府,依旧底气十足地说道:“没听到老子的话吗,把这个狗屁县令先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殷福平身旁那个大孩子不知何时竟然来到自己公案前,他手中拿着一块玉牌,轻轻放在桌上。
“静海侯殷”四个大字立时像激光一样刺痛了贺庆一双虎目。
殷福平这些时日忽南忽北,来去匆匆,贺庆的还没见过自己这位上司,而且他本是轻骑营出身的将领,原来也不认识殷福平,但他也是正四品官员,对于这个玉牌可是认识的,他吓得几乎是一溜小跑着来到殷福平身前,立马跪倒在地,道:“小将有眼无珠,不知大帅尊驾到了,还望恕罪。”
殷福平瞪了他几眼道:“这里本是知县衙门,你一个总兵却来这里胡闹什么?”
贺庆惶恐至极,颤声道:“小将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办一件私事。”
殷福平喝道:“受人之托,就能国器私用,那么,托你的人,来头一定不小了,他又是谁?”
贺庆道:“托我的是、、是呼延保呼延大人。”
殷福平道:“呼延保不是秦王殿下跟前伺候的那个大太监吗,他何时成了大人?”
贺庆道:“呼延大人现在在顾总制手下当值。”
殷福平知道他说的顾总制是自己经略的直接下属,总制顾盼羽,当下不再理他,大踏步向公案走去。
在这里,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龙朝的官场级别,以后也就不再赘述了。
以前,我们讲过的四大爵爷其实都是虚职,是皇族子弟世袭的一个身份,或者是皇帝对有大功之人封赏用的。而龙朝官职,正一品文官为丞相,太师、太傅,大学士;武官为上柱国大将军及太保;从一品为少师、少傅、太子太师、太子太傅、都察院御史中丞,各部尚书,武官为上武威大将军及少保、太子太保;地方上即为边关经略;正二品为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各道经略、各部侍郎,武将为骠骑大将军及各道都统【一般要经略兼任】,从二品为各道总巡、翰林院学士、监察御史,武将为骠骑将军及总制、边关总兵,三品为都察院御史,大理寺正卿、各道巡案、京城及边关知府,武官为武威将军、禁宫带刀侍卫及各道制台,边关副将、大城总兵【譬如南方的凤城,北方的麒麟城】;四品为大理寺少卿,各部给事中,各道处置使、大城知府,武官为参将、大城副将、观察使及小城【如秦城、汉城】总兵;五品为六部郎中,各府【小城】知府、国子监祭酒、京城、边关典狱长,武官为小城副将、游击将军、及守备,六品为各部员外郎、国子监司业、内阁侍读,京城知县、各府通判、大城典狱长,武官为千总以及城门首领;七品为翰林院编修、各部笔帖式、知县,小城府城典狱长,武官为营官。八品为御医、县丞、学正,武官为轻骑尉、铁卫令;九品为翰林院待诏,各县主簿、刑部司狱,武官为把总,一共九品十一级。
殷福平坐在案前,问道:“平大人,秦豹真的已为你所杀?”
平如厚此时也已从贺庆口中得知眼前人正是本道经略“静海侯”殷福平,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平如厚与殷福平相差十余级,当下也跪倒在地,道:“启禀大帅,那秦豹确实早已被我所杀,贺总兵气势汹汹前来要人,我却不敢私放要犯,也不敢任由贺总兵带去,这才出自下策。”
殷福平暗暗点头,道:“既合乎法理,也算顺应局势,你这件事办的不错。你平身吧,先去一边就坐。”然后,他一拍惊堂木,道:“大胆贺庆,平知县屡屡提及国器不能私用之道理,你只是为了人情,居然敢私自动用军队,保围县衙,威胁知县,你可知罪。”
那贺庆还跪在堂下,听到喝问,如同五雷轰顶,吓得颤声道:“末将知罪,只是、、、只是、、”他吞吞吐吐,打量四周,却是不肯言说。
殷福平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那贺庆道:“末将实在是有下情回禀,只是,此处人多耳杂,倒不是讲话之所。”
殷福平对平如厚道:“这样也好,平知县,可有安静之地,我正好找你尚有要事商谈。顺便也听听贺大人的难言之隐。”
平如厚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去后院客厅吧。”
说这话,欲要提前带路。殷福平道:“贺大人,平知县,还是先把人都撤了吧,这般形势,成什么样子,没得让百姓耻笑官家不成体统。
二人一起下令,士兵与衙役纷纷散去。
而此时夜幕已经悄然而下,天上,弯月如钩,繁星似雨。
一行五人来到后院客厅,平如厚亲自把茶水沏好,这时,贺庆才道:“那一天,呼延大人来找末将,拿得是秦王殿下的腰牌,说秦府的老爷子在秦王殿下身边效力,他的下人醉酒后误伤人命,让我把人提交之远县处置,还说、、还说、、、”
殷福平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也让我知道你出兵的本意,如若确实情有可原,我也好不加罪于你,毕竟,你也是在刀丛剑雨中挣到的功名,难道你还不知自惜吗、?”因为贺庆原也是雁南开手下一名悍将,殷福平心下也自有爱惜之意,只是,他这个乱子闯的太大,自己有心为他开脱,只是却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贺庆听他这么说,心下一喜,道:“呼延大人还说,秦王殿下有心把胞妹祥云公主说和给秦老爷子的嫡孙秦天鹏,如果秦家有了这层关系那还不得飞黄腾达,还让我千万珍惜这个机会。”
殷福平道:“这个秦老爷子是何许人,怎的得秦王如此看重?”
贺庆道:“秦老爷子大名‘秦放’,江湖人称‘追云叟’,是上一任‘无影门’门主,如今的门主‘金银双燕’就是他的弟子。”
听到这里,殷福平心下不快,因为,前几天师兄上官无意擒到的那个‘黑燕’杜一飞就是无影门中的门主之子,他对这个“无影门”实在没什么好感,但是,秦王是不会轻易和一个江湖人物联姻的,除非他还有什么别的背景,这些,恐怕眼前这个贺总兵恐怕就不知道了,他看了贺总兵一眼,他也知道,像他们这些轻骑营的老将士,始终和自己不是一心的,当下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当务之急,你的任务是交接防务,不要顾此失彼,免得误了自己前程。”
贺庆行了一个大礼,方始离去。
他走后,殷福平轻笑道:“平大人,清远县在你冶理下,真的做到了官清民正,一片大好的形势,像你这样的好官,做一个知县实在是埋没人才,手下可还有什么能吏,也让本帅见见,现在,之远县的王鸣图已经被我拿下,那里这几年被他们搞的天愤人怒,乌烟瘴气,太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官去冶理了。”说完话,轻叹一声。
平如厚道:“之远县上一任县令常行宽就是一位铁骨铮铮、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现在,遭遇贼人陷害,已被发配的西北极寒之地了。”
殷福平道:“这件事,我也已经知晓,不日就会上报朝廷,他的冤屈理应得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之远县百废待兴,我等得,可之远县等不得呀。”
平如厚沉吟半晌,道:“下官还有一个朋友,他原是这清远县的知县,我才来清远县不到三年,而清远县之所以能有如此局面,他才是功不可没的,说实话,我是当得起一个好官的名声的,但是若论开创冶理之能我与此兄,可就是天上地下的分别了。”
殷福平心下大喜,道:“你说的此人现在何处?”
平如厚道:“还不是前几年,我被无故罢官,他执意上书,屡被驳回,当下挂印而去,好像是去了卿旭山上的红雨别馆,在那里以教书为生。”
殷福平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平如厚道:“他姓沈,名为儒涛。”
殷福平大喜,道:“,沈儒涛,不错,阴天我们就去红雨别院见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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