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骑马回到家里,坐在花厅里瞅着翠绿的迎春叹息一声。
武氏兄弟已经不再害怕他的殴打了。
或者说,他们今天就是来主动找打的。
他们已经被云初给打皮了。
只能打,不能杀,这让云初很是为难。
自从大唐朝政权力一分为三之后,云初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皇帝爱他,但是,爱的是他云初这个人,而不是长安留守,镇军大将军云初,假如云初现在抛弃身上所有的职务,跟李治一起在九成宫养熊,散步,聊天,打牌的话,就算云初一时暴怒杀了武氏兄弟,李治也就当是一个玩笑。
可惜,云初不干,他更爱他的长安。
太子李宏非常的敬重他,同样的,敬重的是云初本人,而不是长安留守,镇军大将军云初,假如云初愿意抛弃目前的职位,去东宫当他的两个孩子的老师,李宏把他当父亲一样敬重毫无问题。
可惜,云初不干,他觉得长安,或者大唐百姓更加需要他。
皇后对云初本人其实也没有任何的偏见,假如云初愿意去学士馆当一个学士,整日里吟诗作赋,或者埋首故纸堆,皇后其实是很愿意跟云初探讨一下学问,并且会在这一方面给他绝对的帮助。
可惜,云初不干,他最近甚至很少作诗了,依旧牢牢地把持着长安这个大唐重地不愿意撒手。
政治家看人从来都是一分为二看人的。
既然云初选择了政治,那么,就该用政治的方式来对待他,这一点上,对于那三个合格的政治家来说,他们都分的很清楚。
因为,政治这种东西,从来就跟个人的感情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以前,大唐由李治一人说了算的时候,云初头上只有一个上官,他只要针对这一个长官进行自己的政治布局就好,现在,麻烦的是有三个。
并且,这三个人各自牢牢地把持着三个不同的领域,让云初不得不将精力分成三份,来分别应对。
说起来,一人为尊的时候,是办事最爽利的时候,偏偏现在是一个三权鼎立的局面,他们相互制约,相互堤防,相互攻伐,这让基层想要办事的难度增加了很多倍。
政治的基础就是攻伐,防备,争夺,至于百姓们关注的民生问题,其实在政治家的眼中并不是什么优先要办的事情。
数千年来,中国的政治大部分时间都在内耗,这就导致了中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连亚洲都冲不出去的原因所在。
不过,这样做也好,内耗也是有好处的,大家在内耗的同时,将这一片土地用政治,军事,不断精耕细作之后,分裂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了。
毕竟,政治家,军事家们用血把这片土地彻底的浇灌了一遍,丢掉哪一块,对他们来说都跟割肉一样的疼痛。
所以,几千年下来,基本盘从未丢失过。
因为历史过于漫长的缘故,中国的政治家看问题的时候,从来都不争一时之短长,中国辉煌的时候太多了,败落的时候也太多了,一时的胜利,或者一时的失败,政治家们并不是很在乎。
他们的计划一般都会留足发展空间,着眼点在几十,或者百年之后,这样的策略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也会失败。
总之,没有啥确定性。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废话,可是呢,就是这些废话中蕴含的道理,让中华磕磕绊绊的走到一千四百年之后。
想到这里,云初叹息一声,端起手边温热的茶水喝一口,就对守候在身边的虞修容道:“瑾儿今天回来,怎么这个时候都不见人?”
虞修容凑过来道:“楼观台的辩经大会已经辩论到了死人的地步,他应该没时间回来。”
云初笑道:“死了和尚,还是死了道士?”
虞修容叹口气道:“和尚们表演了立即坐化,道士们表演了如何兵解升天。”
“玄奘大师跟孙神仙没有阻止吗?”
虞修容摇头道:“那些人狂热着呢,不等远在长安的玄奘大师跟老神仙阻止,就有几十个得道高僧,跟得道的高道,不是立即坐化,就是让人用钢刀砍头了,据说楼观台现在尸臭熏天。
玄奘大师老神仙听说之后已经严令禁止,就这样,还是不断地有和尚跟道士死掉。
昨日里来自武威大佛寺的番僧章敦和结油锤灌顶而死,听说油锤砸脑门上连个包都没有,可是呢,人就立刻坐化了,那些和尚们就找来两口大缸,将章敦和结扣在里面,根据章敦和结死前的宏愿说,他的尸体将千年不化。
夫君,你说那些和尚道士是怎么知道自己那一天会死的呢?”
云初摇摇头道:“玄奘大师,孙道长这两位确实能做到说死就死,别人估计不成。”
“所以,他们都是自杀的吗?”
“也有可能是他杀!”
说到政治阴谋的时候,虞修容就不说话了,她总觉得这应该是丈夫的责任,不是她这个内宅妇人可以插手的。
云初对于和尚跟道士们的死看的很淡。
他觉得这应该是一群为了自己宏大理想献身的人,无论如何都应该尊敬。
哪怕他们不是自愿的,也应该受到尊敬,毕竟,牺牲是真实存在的,你不能因为人家是被迫的,就说人家的牺牲毫无意义。
牺牲呢,在云初看来,一般讲的是摆在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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