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黄包车在马路上狂奔,车夫卖力奔跑,却几次被催促,“师傅,再快点、再快点。”
“姑娘,你饶了我吧,一双腿跑不过四个轮子,”汗如雨下的勤快车夫,奔跑间不忘回头说一句。
黑色丝纱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焦躁不安的心,秀眉皱在一起,鼻尖的黑纱被浸湿。
过肩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单手拽着帽檐,眼神焦躁的往前探寻。
君漫歌刚刚安排好一切离开,回到家中打算跟父母辞行,她要去后方一趟,护送即将被解救的同志。
话还没出口,就接到自己弟弟求救电话,电话中没说清楚,只说遇到麻烦,只有君漫歌能救他。
地址在彩虹路一家民居里,这让君漫歌乱了方寸。自从查清楚人被行动处姜阳审讯后,几经波折,有意无意的接触与试探。
确定今天姜阳会从九龙监狱提人,已经提前商量好营救方案,只要人被姜阳带出来有把握在不开枪的前提下营救成功。
一切准备就绪,她没有参加营救行动,只是负责情报收集,危险的工作交给男人来做,这也是梁明秋的决定。
如此关键时刻自己弟弟怎么会出现?她没搞明白,却很有可能被自己同志扣押,任务很重,不能出现丝毫差错,暂时扣押可以理解。
君漫歌甚至想到最坏的解释,有人假借自己的名义骗弟弟到彩虹路,逼迫自己现身。
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危险,担心营救行动已经被发现,她要赶过去观察一下,如无问题暂时取消行动。
她知道是自己美好幻想,危险已经悄悄靠近,这辆车行驶在死亡边缘,她内心依然做好准备。
......
姜阳带了三个行动队员,两辆边三轮,车兜里坐着被黑布盖住脑袋的共党。
在监狱里审讯半天,毫无收获,打算提走,二处已经安排好临时的牢房,继续留在九龙监狱很不方便。
四个人两辆车,出了大门顺着彩虹路往北跑,一路上居然很清静。
皱眉道:“怎么回事!?刚才店铺不是都正常营业吗,这会怎么都关门了?”
旁边车手慢悠悠的开着车,笑道:“队长,管他的呢,您还害怕有人来劫囚犯嘛,这里可是重庆,谁有那个胆量。”
姜阳眼神眨动几下,看向远方没说话。距离监狱八百米远,街道上开始有行人,两侧门店也都正常开门。
“队长,看来只是封锁五百米,可能警察局有大案子处理。”
正在队员说话之际,迎面几辆独轮车推着玉米杆冲他们而来,本就狭窄的街道,被横着接近两米的玉米杆占满。
高高垒起的玉米杆,看不清推车人,却能看到挂着绳子拉车的男子,挽着裤脚,肩膀上搭着汗巾,戴着草帽,低头拉车的同时引路。
滴滴——
边三轮被挡住去路,愤怒的特务按着喇叭开骂:“都给我滚一边去,耽误长官办案要你们好看!”
“是是是...不好意思老总,马上靠边,您先请。”拉车人拽着车子靠近一侧,总共四辆独轮车,两辆靠东侧,两辆靠西侧。
中间留出米半的过道,特务骂骂咧咧慢悠悠穿过,姜阳坐在车兜里还要躲避秸秆,很容易被划到。
不远处的宾馆里。
井柏霖冷声询问:“到了嘛!”
江宁赶紧回复,“组长,人已经在路上,做的黄包车,可能还需要五分钟。”
“哼!”
“一队包围南侧不允许这些共党把人救走,二队封锁两侧胡同出口,不允许人从两侧逃窜,三队等女子进来后封锁北侧路口。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共党给我包起来,一个也不许跑掉!”
“是!”
三个大队长噤若寒蝉的答到。“我要的是那个女人,要活的,其他人死活不论,只要想跑给我往死里打!军统的人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开就一起打死,报告里知道怎么写吧!”
“是,与共党人员纠缠中不幸被击中,却用生命破坏掉共党的阴谋。”江宁脑袋很好用,知道怎么写报告不引火烧身。
“很好,行动吧!”
“是!”
宾馆里安排好,如果有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周围突然多了很多人。
而姜阳刚穿过两辆独轮车,就被东侧突然倾倒的秸秆覆盖。
哗啦啦——
两米高的秸秆墙像是下雨,把姜阳跟队员埋在里面,“保护...保护人犯。”努力起身的姜阳嘴里喊着保护犯人,却被一根硬物击中胸口。
啊...
撕——疼,差点没过去。开车的队员试图加大油门冲过去,却被一侧的人拽了下来,两记拳头打的直冒星星,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想要反抗却被秸秆压在地上。
前面如此,后面两个行动员更惨,直接被抱起来塞进秸秆里。八个人分工合作,制服四人的同时已经有两人提起车兜里戴着手铐的男子向胡同里奔跑。
“分头跑!”
一声命令,剩余六人分别向胡同里钻去,街道上只剩懵逼的看客,跟埋在秸秆堆里的特务。
整个行动效率高、速度快,好不拖延,如果没有中统特务的出现,一切就很顺利,人也会被救走。
“混蛋!”
“是谁!?”姜阳从秸秆堆里爬起来,满头碎屑,跟掉进粪坑一样,脸色铁青,双眼赤红寻找周围袭击之人,定睛一看人犯已经消失,掏出枪来就要朝天示警。
砰!砰!砰!
子弹的响声划破天际,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吓得街道上的行人尖叫狂奔,有些店面快速关门,死死顶住门口。
姜阳拿着还没有开的手枪,脸色阴沉的可怕,一颗心怦怦乱跳,焦躁的情绪一闪而过。
对着几个爬起来的队员吼道:“保护人犯,不许开枪!人要活的,不管是谁,都不许碰人犯!”
“是!”
三名队员迅速掏出手枪开始寻找人犯,还没走就被从胡同里窜出来的七人挡住,双方对视一眼。
队员举枪开口:“放开人犯,抱头蹲下,否则打死勿论!”
出来的七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焦躁,知道坏事了,居然还有大量特务藏在胡同里,有两名同志已经牺牲。
他们没有带任何武器,这里是重庆,即便是死,也不能给国党任何攻击的借口。
“人留下,分开跑!”其中一男子说完就把戴手铐的同志留在原地,这是保护他,今天的情况超出预料之外,带着反而危险,留下还有机会营救。
“是!”
三人向南,三人向北。就在军统特务要开枪之时,姜阳怒道:“开什么枪,先把人犯保护好,其它的不用管,自会有人收拾!”
“是。”
三人快速把手铐男子抓住,带到姜阳身边,围在中间。
滴滴答答——
车轮转动的声音,君漫歌还是赶到了,只是被枪声吓得脸色发白,毕竟年轻,虽抱有死志,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有几分坦然。
车夫停住车,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了,“姑娘,前面有枪声,还是躲躲吧,一会在过去。”车夫是好心。
君漫歌点点头没说话,从手包里取出两块大洋给了车夫,自己下车往南行进。
“姑娘,前面危险,不要过去...”
君漫歌知道危险,却不能不管自己同志,还有自己弟弟,以及需要被营救的同志,她都需要第一时间知道准确的消息。
距离开枪的地方有五百米,小心行进,越过街口进入店铺遮挡的范围内,却没注意两侧蹿出十几个黑衣特务,望向她远去的背影。
“围起来!”
君漫歌行进百十米,就看到急匆匆跑来的同志,站在一侧只能瞩目,此时此刻无法与自己同志站在一起,只能祈祷快点逃离。
虽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要安全逃离总有机会,其中带头的男子,看了一眼君漫歌并没有说话,带着两人快速跑过去。
君漫歌深吸一口气,小心前行,等来到事发地五十米远时停住脚步,远远看到一堆秸秆里的五人。
她放心了,不认识可以判断,自己同志要是出事或者被救走,特务是不可能站在那等着。
现在只需要事情平息,了解情况,找到自己弟弟就可以回去了。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事与愿违,南北两侧的枪声划破天际,让她刚刚安顿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血色,染红青石地面,烙印下历史的痕迹。
像是被感召!
咔咔咔——
天空中突然传出轰鸣声,雷声阵阵,顷刻间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大雨倾盘,来的那么突然,来的那么迅捷。
暴雨像是在清洗被血水染红的地面,滚滚红流即刻奔向远方。
雨水打湿肩膀,发梢处滴滴水珠滑落,双脚依然被浸湿,站在大雨中愣愣发呆。
少时,一切归于平静。
井柏霖现身,带着江宁三个大队长来到姜阳面前,冷声道:“把人犯交出来,既然你们军统没本事,就有中统来审!”
呵、姜阳看到面前的大高个,差点气笑了,右手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嚣张道:“你谁啊你,军统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中统插手了,你赶紧给我消失,否则要你好看!”
终于知道谁帮忙了,合着是中统这帮孙子,瞅了一眼周围百十号人,怕是今天很难善了。
“哼!”
井柏霖背着手,任大雨浇灌,地上弹起的水珠打在裤腿上。他虽然狠却也不是傻子,从军统手里直接抢人,就是破坏规矩。
看向被抓起来的四人,剩余的尸体摆在远处,扫了眼人群,厉道:“把人带出来!”
“是!”江宁知道他说的是谁,示意手下把藏在人群里的君漫歌抓出来。
君漫歌完全没想到这些人会抓自己,挣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做什么了?”雨水打湿衣服,玲珑曲线展露无疑,看的一帮特务眼热。
啪!
江宁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闭嘴!你跟这些共党眉来眼去,你以为中统眼瞎嘛!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在背后策划,企图营救共党逃离,还敢狡辩!”话是假的,却说的很有底气,最起码君漫歌跟里面一个男子见过面。
君漫歌黑色丝巾被打掉,露出较好的容颜,嘴角鲜血流淌,眼神冰冷的道:“你们这些狗特务,就会欺负老实人,有本事去打小鬼子,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哼!”
江宁一脸怒容抬手就要教训她,却被一声爆呵阻拦,“住手!”
姜阳看到君漫歌出现眉头深皱,不管如何两人有一面之缘,何况是褚文昊的媳妇,怎么都不能袖手旁观。
“你是不是手贱!在动手,小心褚文昊废了你!”姜阳还是点了出来。
“哈哈...”井柏霖冰冷的脸颊,突然挂满笑容,不管风雨大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小小的行动队长,就算站在这里能如何!”
姜阳瞅着他,虽然跟褚文昊不对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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