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个心腹也知道他这个习惯,只是站在一旁,也不言语,给太守大人留在些充足的考虑时间。
片刻之后,王太守忽然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心腹看到他这个神情,面色一变。
他跟随王太守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神情意味着什么,自家大人一旦露出这个神情,多半是有人要倒霉了。
如今这个倒霉之人会是谁?不是振威镖局,便是那周家兄弟。
王太守笑道:“没想到这周家兄弟如此有趣,我之前还真的是小看他们了,你说如此人才,我若是不重用,是不是识人不明?”
心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他知道自家大人不是询问他的意见,而此时开口,他必然会死,自家大人的心狠手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王太守果然没有等他回话,而是自问自答,“那如今又有什么重要事呢?不如把我刚交给到你手中的那件事交给他们去办如何?”
站在一旁的心腹一惊,此时他不得不开口。
“大人,不可。那位大人的性子从来都是捉摸不定,万一他们要是惹恼了他,他们自己送命还是小事,只怕还会牵连到大人。”
王太守笑着摇了摇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那位大人的性子我如何不知?我猜他会喜欢这两人的。”
那人不敢再言语,他知道自家大人一旦下定了决心,那就没有人能将他拉回来。
自家大人,向来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人。
“去帮我把周三叫进来。”
心腹一愣,“大人,夜已经深了,大人不如先休息?”
王太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夜深又如何?不如你我打个赌,我赌那个周三还没睡下,赌不赌。”
那个心腹摇了摇头,和王太守打赌这种事情,他从来还没赢过,当初不信邪,曾经连输了不少把。
王太守随口道:“没意思,看来是要提携些新人了,年少之人才无畏啊。”
一瞬间,心腹的后背就被汗水沉湿。
提携新人,那老人又该如何?
按着太守大人的心性,可不会让他们这些老人安心的回家安享晚年。
王太守抬了抬头,笑道:“不用害怕,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立下的功劳我都记得,只要你们办事不出差错,日后自然是能高官厚禄,太太平平的安享晚年。”
心腹如蒙大赦,赶忙道:“多谢大人。”
他不敢再拖延,连忙去找三。
看着此人离去,王太守笑了笑。
当初他在东都之时,他那个教他读书的先生就曾经告诫过他。
读书人总是心肠软,读书可以如此,只是为人为官不能如此。
欺软怕硬,人皆如此。
手下人,总是要时不时的敲打几分。
不然让他们一时得志,便要忘了尊卑。
他又下意识抬手敲了敲身前的木桌。
敲打敲打,敲敲打打。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给他传道受业,最后死在他手里的先生。
也许当时他那个先生到死都不曾想过,他这个弟子会如此的出类拔萃。
还未出师,便已杀师。
其后更是靠着自家先生留下来的人脉,走到了今天这步。
王太守笑了笑,看向屋外的黑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先生,当年开篇授业的第一句话,如今弟子还记得。”
……
太守府,客房。
周二早已脱衣躺下,他看向还坐在桌前坐着,盯着桌上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的周三。
“老三,时候不早了,快点早些睡下,明日我还要带你嫂子去乡下。”
今日周三这么一闹,他们和振威镖局也算是彻底翻了脸,而太守府这边他又信不过,只能让他娘子他们到乡下去躲几日,不然呆在城里,他实在书放心不下。
周三道:“二哥,你会不会怪我为一己之私连累了你?”
周二笑道:“我当然是怪你跟老镖头翻脸的,这么多年,振威镖局帮过咱们不少,你我心中都有数。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一世人,两兄弟,我怎么也不会怪你的。”
周三点了点头,“如此就好。”
“你还不睡下?”
周三看向门外,“时候还早,二哥可以先睡,我还在等一个人。”
周二摸不着头脑,“等人?咱们在这里也没有旁的熟人啊,这深更半夜的,还会有谁上门。”
“一定会来的,不然可就要让我有些失望了。”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周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那件新袍子。
“二哥,怎么样,我就说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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