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赢彻笑道:“我看老哥言谈不似一个寻常人物。”
“啥寻常人物,俺也就是早年的时候读了些诗书,要说了不起,还是要说俺家娘子,那可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而且人美心善,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李恪揉着额头,这么多年了,他自然知道这个赵老哥每次提起自家娘子之时都会滔滔不绝。
赵姓汉子的声音许是大了些,铺子里正在揉面的女子抬起头来朝着他们歉意一笑。
赢彻看了一眼,妇人其实不过寻常姿色,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姓汉子犹自未停,依旧在言语,“我家娘子当年在我们那里可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姑娘,他们家也是当地有名的大族,而我只是个陋巷之中的穷小子。”
赢彻提起兴趣,“那人家大户人家的千金是如何看上了老哥?”
汉子双目明亮,眼中满是自豪,“许是她当年猪油蒙了眼,这才看上了咱。”
赢彻笑道:“想来是她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这才逃到了大秦。”
汉子摇了摇头,“她是家中的独女,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咱就是再喜欢也不能因为人家二老看不上咱就拐了人家的女儿让她父母伤心不是?”
赢彻沉默片刻,“是这个道理,老哥不愧是个读书人。”
汉子笑了几声,“可也算是咱运气好,那年秦军打了过来,世道一下子就乱了,是咱带着他们东躲西藏艰难度日,后来又一路北来,来到了这大秦之地。咱没有父母,就将他们二老当做了父母,而今他们对咱也是像亲儿子一般。”
赢彻又道:“老哥可曾想过,若是秦军未曾打过去,你娘子的父母未曾落难,你又如何?”
汉子挠了挠头,“自然想过,只是既然只是如果,那便不去想了。而今我以父母待之,他们也待我如子,这便够了,不是吗?”
“老哥之言有理。”
此时妇人端着几碗米粥走了上来,“几位客人不要听他乱讲,他平日里总是喜欢和客人们胡说。”
赢彻笑着点了点头。
汉子看着自家娘子瞪着自己,连忙点了点头,“是极,是极,娘子说的都对。”
赢彻等人大笑。
汉子却是不在意,自己怕自家娘子,不该是应当应份的事?
许多年了,他满眼之中依旧是她。
恰如月满湖水,未曾少过。
赢彻几人吃完后已然起身,汉子在屋中和他们遥遥招手。
李恪道:“每日夜间他们总会在这外面的桌上点了一盏灯笼,放上几笼包子。虽不多,却是日日的都有的。”
赢彻看着铺子里那个妇人取出一块丝帕为汉子擦着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
她满目之中,又何尝不是他。
赢彻又望了一眼那店铺之上不断冒出的炊烟,袅袅不绝,不曾散去。
他终于知道为何李恪喜欢来此地,他们这种人看惯了人心,也许唯有这人间的烟火才能稍稍让他们放松一些。
那对夫妻的故事不是最好,却已是极好。
贫家子,富家女,几人能够到白头?
如此也好,如此最好。
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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