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图想到这些年在京城的一幕幕,想到突厥攻入大乾土地,这些拿他当作亲友的大乾人会流离失所,会骨肉分离,心中不忍。
可想到自己的族人呆在那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原上,来一阵寒风便有很可能将毡房吹塌,冻死冻伤无数。
他心中有些茫然。
战争。
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可若是不发起战争。
他们又该怎样做?
“周大哥,包子快凉了,你早些去抓药回家吧。”
徐氏推了一把独轮车。
又像是推了她自己一把。
等到两人距离拉远,徐氏朝他福了一礼,眼中含泪。
“周大哥,我明日便不在这里卖包子了,祝君安康到白首。”
索兰图张了张嘴。
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脚步沉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集市,来到一家医馆前。
抓了一味安神的药,便将独轮车推到自家小院内,望着落日余晖,想起徐氏的话,原本沧桑的面容上,又多了一份悲伤之色。
“快天黑了,要去找乌哲才行。”
索兰图抹了把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在成为细作的那一天,他就注定要割舍自己的个人感情。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徐氏,而是京城各个据点和同伴们的安危。
索兰图从筐里拿出那一袋还带有温热的肉包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哪有剩下的包子和新出锅的一样暖和的。”
他解开布袋拿起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深深地回味了一口香气。
又将剩下的肉包子全部放回筐里,只吃完了嘴里叼着的一个。
便朝外走去。
远在无人的邻家树上的秦小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此情太重,浅尝即止。这个细作还是一个有底线的细作。”
“怎么说?”
唐叔终于对旁人的情感有了一丝好奇心。
秦小满认为保持下去,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这个细作假如想要哄骗那个卖包子的大姐,十分容易,但为了不牵连她,还是选择分离。”
这也让秦小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惜的是,彼此阵营不同。
今日,他注定是要利用这个细作,达到他的目的。
跟着细作在城内游走了一个时辰。
当太阳完全下山,秦小满望着逐渐熟悉的街道,心里终于明白了这个细作要抵达的目的地。
“公子,他怎么到秦府来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头领就在这里。”
秦小满也不敢说得那么绝对。
“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不等他重新梳理一下自己来的路途上,这个细作有何可疑之处。
就见一辆拉粪的板车,从秦府后门的巷子里推了出来。
板车上有两个人,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
“副统领,你果然在这里。”
“索兰图,我就知道是你让乌哲来的。”
青年人不满的低喝一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还让乌哲来这里,万一露馅……”
“副统领放心,有句话叫灯下黑,秦小满指挥京机营五千兵马,反倒这一带没有官府和军营的人盘查。”
嘿!
秦小满暗笑。
还真让他们钻了漏子。
以后必须要注意。
“头领昨日说过,若出现这种情况,就让我去联系那位大人,乌哲,你回藏身的据点告诉他们稳住,我和索兰图去找那位大人。”
青年人说罢。
一行三人便兵分两路而去。
“公子,我们跟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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