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命令一出,我们部落里的年轻人许多都因为没有避寒的衣服,在牧羊放马时,被活生生冻死了!”
老妇人手指着担架上的一具尸体,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水。
“这个是我的小孙子,他才十二岁,还想着再过两年,加入大汗的帐下当个骑兵,他信奉大汗的话,把自己猎来的狼皮让给了军营里的士兵。”
“然后,前日的一场风雪阻断了他放羊回家的路,只一夜,活活被冻成了冰人,要知道平时有狼皮御寒,别说一夜,就算在外多日,也不曾发生过这样的祸事!”
说到这里,老妇人原本慈祥的眉目变得凌厉起来。
她怒喝一声。
“大汗在上,老妇活了这么久,早就不怕死了,老妇今日便想问大汗一句,大军何时开拔,我部落的孩子们还要为了这些吃饱穿暖后便在帐里躲风寒的士兵,死多少人才算够?”
“……”
拔延努哑然无声。
他知道今年冻灾严重,正是想利用大家迫切需要南下求暖以及抢掠粮食过冬的心情,激励士气。
可他没想到的是,冻灾不仅发生在燕还山一带,连乌蓝扎布这一带都如此严重。
他并不知情。
更没有下过命令,让伏利羽部落的原住民,让衣物给将士们避寒。
可是,若他知道此事,恐怕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
“大汗,此事是我一意孤行,是我下的令,大汗因在病中并不知情,请大汗放心,我会尽快想到御寒的方法,让部落和将士们都能够抵御风寒。”
拔延烈把责任全部揽于己身。
让拔延努更加无话可说。
他知道拔延烈的性格,绝不会无的放矢。
一定是有了可行的想法,才会有如此保证。
“呵呵,希望军师有这个能耐,解决咱们突厥人祖祖辈辈恐惧了上千年的冻灾。”
老妇人对此却不抱任何的希望,出言相讥。
拔延努深深地看了一眼不怕死的老妇人。
表面上。
这是一个丧失小孙子而不怕死的老妇人对他这个大汗和军师表达的不满,实际上背后站着整个伏利羽部落。
“军师,你也别卖关子,有何解决的方法,你说出来让这位阿婆听一听行不行,也免得整个部落,认为我们要拿他们的命换取将士们的平安。”
拔延努也很好奇。
拔延烈究竟有何办法,能够解决困扰突厥所有人千百年来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大汗,乌蓝扎布一带发生冻灾,大乾北境也无法幸免,可是我发现,大乾的将士们往年还有冻伤冻死的事情发生,今年如此寒冷,他们反倒没有发生过一次冻伤冻死的事。”
拔延烈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突厥人面色皆是非常的微妙。
大乾的织布技艺本身就比突厥人要高明。
突厥人全靠猎来的动物皮毛,稍微缝合一下,披在身上御寒。
可草原上能够抵抗腊月严寒的动物皮毛,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十分的稀有。
一块能够挡住全身的动物皮毛,很可能就是一户人家传承数代的宝贝。
但。
大乾可以织布填充芦絮,辽阔的地域里,也生存着许多能够扒皮御寒的动物。
他们精湛的织布造衣的技术,还能够将动物的羽毛织成大氅。
而这种东西,他们突厥见都很少见,就连大汗,也只是披着发骚发膻的皮毛过冬。
“大乾!”
“大乾!”
拔延努望向南方,眼中满是垂涎之色。
“大乾的保暖方法,居然能够让他们所有人抵抗严寒,上天太厚待大乾了!”
“大汗,不是上天厚待大乾。”
拔延烈面色古怪地提醒着。
“大汗还否记得我说过的秦小满?”
秦小满?
拔延努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旧事重提。
“他是大乾的将领?”
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通,好似大乾也没有姓秦的名门望族。
拔延努不知拔延烈此问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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