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做,他就不叫徐三野了,更不会被发配去刚成立的沿江派出所当所长。
李卫国不认为自己能做通所长的工作,愁眉苦脸:“王主任,我们沿江派出所是新成立的所,辖区船民渔民虽然不算多,但全漂在水上,管理难度大,光办理船民户口簿和船民证都忙不过来,你就算给不了我们人,也不能给我们个孩子。”
这几天除了工资没涨什么都在暴涨,群众恐慌。
好多人跑银行信用社去取钱,再去百货大楼、商业公司和各大小商店抢购。
个个担心钱会更不值钱,见什么买什么,把货架上和柜台里的商品抢购一空,也不管买回去有没有用。
局领导按照上级要求划区划片,都在外面坐镇维持秩序,防止有人兴风作浪。
王主任作为局党委委员也有要负责的片区,等会儿就要去农业银行坐镇防止挤兑,不想再听老同志叫苦叫难。
“老李,我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韩渝你肯定要带走,他是七月二号来报到的,今天都八月二十八了,不能再不安排工作。徐三野的思想工作你一样要做,并且要做通!”
“又是政治任务?”
“可以这么理解。”
“他是中专生,有文化,为什么不把他留在局里。”
要是把人留在局里,让人家看到有个小屁孩在机关里跑来跑去像什么样?
不过这些话王主任是不会说出来的,起身拍拍他胳膊:“老李,其实局党委把韩渝安排到你们所还有一层考虑,就是希望你发扬传帮带的传统,帮着好好带带。”
“让我带孩子……我自个儿的孩子都没带过!”
“那是你的家事,我跟你说的是公事。好好带三年,等你退休了,他也长大长高了,局里到时候就好安排。”
……
韩渝就坐在政工室门口的长椅上,能清楚地听到王主任和那个老指导员的对话,却因为浑浑噩噩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并不担心工作,作为国家统一分配的中专生肯定有工作,只是好与赖。
也不担心钱会不值钱,因为本来就没几块钱。
更不是在想整整打了八年的两伊战争结束了,长达十三年的安哥拉内战也结束了等国际大事。
之所以浑浑噩噩,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梦到过还是经历过,觉得此情此景是那么地似曾相识。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没今天这么强烈。
那会儿问过班上的同学,大多同学也有。
有同学甚至开玩笑说是不是跟《飞碟探索》和《奥秘》里说的那样,遇上了UFO,有了特异功能。
再后来问老师,老师说这不是什么先知先觉,而是一种叫作“海马效应”的心理学现象。只是大脑错误的先入为主,将眼前的事物,当成记忆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韩渝有些怀疑老师的话。
因为今天的错觉不但很熟悉很清晰,并且产生了一系列联想!
要是等会儿跟办公室里的老指导员去沿江派出所,很可能会因为年纪小、个子矮、身材瘦弱单薄被那个叫徐三野的所长送回来。
姓徐的所长很强势,局领导的话他都敢不听,而且会带一个坏头。
沿江派出所不要,别的单位都会跟着不要。
局领导没办法,到时候很可能会安排自己这个新人去金盾宾馆打杂。
如果只是去金盾宾馆摘菜、刷盘子倒也没什么,反正这几年工作分配很少有对口的,不然也不会有“我是党的一块砖,东南西北任党搬。放在大厦不骄傲,搁在茅厕不悲观”的顺口溜。
可真要是去金盾宾馆打几年杂,有了摘菜、刷盘子的履历,会被所有人瞧不起。将来做片儿警人家都会怀疑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搞不好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想留在局里是不可能的,想让人事局重新分配更不可能。
韩渝暗暗下定决心,等到了沿江派出所一定要见机行事,绝不能被姓徐的所长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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