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让人打从心里产生了这么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他娘的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也该着自己转运,遇到这么个长官,只要抱紧这条大腿,估计自己这下半辈子算是有找落了。
而且这可不是一个人的内心想法,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越是这支队伍越走心就越齐,心越齐士气也就越高,等到一行人踏上芜湖地界的时候,原本从苏州出来之时的那只懒懒散散的队伍早已经摇身一变,几乎成为了一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上下一心的高素质小队了。
整个过程方天翼都看在眼里,不免也为这样的改变暗自感叹,要知道自己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可是像李墙这样仅仅走了一段路,一路上还只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就能把一支队伍带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狠狠地刷新了他的三观。
老实讲,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方天翼对于李墙还是有点不服气的,尤其是在根据地的时候听了阿诚对他的介绍之后。
但是当两人真正相处下来之后,方天翼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无论是一开始用计将自己留在他身边,还是接下来的故意疏远,还是风头过后将自己调回身边,设计揪出叛徒的手段,以及如此不拘一格收买人心的手段,都让他感到无比震惊,不自觉地心生佩服。
故而当一行人真正抵达安徽芜湖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彻底转变的不光是那支小队,方天翼也一样。
这样一群人进了县城,自然是不可能保持低调的,早有人报告给了县长胡延禧。
这么大的事,胡县长自然不敢怠慢,派人叫来了维持会的正副会长以及刚刚成立还不到一个月的清乡事业局的局长谢泽同,带着一队人马就包围了李墙等人下榻的客栈。
“几位老总,您们这是?”店家那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赶忙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问道。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当兵的一把推开,吼了一声,“没你的事,滚开!”
紧接着便颐指气使地冲着正在大堂吃饭的李墙等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县长大人驾到,还不快滚出来迎接?”
不想话音未落,一个比他还横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他奶奶的,连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狗叫什么?别说什么狗屁县长,就是高官来了,也得在外面乖乖候着,呸!什么东西!”
“你!”
“敬元,不可无礼!”那人还想再说什么,不想却被那胡县长给拦了下来,虽说这姓胡的没啥太大的本事,但做人做事却十分地谨慎,也正因如此,才能坐上这一县之长的位子。
而原本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也被他这一拦,稍微缓和了一些。
里面那个声音这才再次响了起来,“哼!这还差不多,清乡事业局谢泽同何在?”…
众人闻言立刻心下骇然,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好半晌谢泽同才越众而出,上前一步恭声回道:“卑……卑职在。”
“进来回话,我们主任有几件事情要交代给你。”
“是!”听那个声音一副上位者的口吻,那谢泽同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声低着头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才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胡县长立刻上前问道:“谢局长,您这是……里面那位长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别问了,总之是大官,你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就是了!你赶紧派人,把芜湖中学给我腾出来!越快越好!”
“啊?”那胡县长不听还好,听了之后顿时就有些傻了眼,要知道现如今的芜湖中学已经被日本人给占了,就算是再给自己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啊什么啊呀!要你去,你就去,里面那位长官说了,那些日本人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跟参谋部说去!”
此话一出,那胡县长立刻就有了底气,“那位长官真是这么说的?”
“我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了!”
“成!有你这句话就行!敬元!”
“属下在!”
“谢局长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好,我命你现在立刻就带人过去,三天之内务必要把芜湖中学给我腾出来。不得有误!”
“是!”
谢泽同又转头看向了维持会的那几个人,“你们几个,选个代表出来,跟我进去。至于其他人,就留在这里好了,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里面那位长官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众手下则齐声回道:“属下明白!”
……
是夜,四季春,本地最有名的一家菜馆,此时正在为迎接一位贵客张灯结彩,大摆宴席。
而这位贵客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李墙。
“正所谓‘点心誉满三江水饭菜饱暖四季春’,明主任,不是我老胡在这里王婆卖瓜,这里的饭菜可是地地道道的徽菜风味,您今儿个可一定要多多赏脸,好好品尝一番才是啊!”
“都说这徽菜主要以咸鲜为主,突出本味,不但讲究火功,还注重食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这非常时期,胡县长如此大摆宴席,未免也太过铺张了吧?”
“像明主任这样的大人物,不远千里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胡某身为一县之长,于情于理都应当略尽地主之谊,还请明主任莫要嫌弃这里的粗茶淡饭才是啊!”
李墙则连忙摆了摆手,“胡县长如此盛情,我又怎么会嫌弃呢?不嫌弃,不嫌弃!”
正说着,维持会的那几个正副会长便对视了一眼,随即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起身对李墙说道:“明主任,朱某敬您一杯。”
然而李墙却连杯子都没端起来,而是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划着杯口,一边说道:“朱会长,这酒哇,不是不能喝,但总得有个说法不是?你这杯酒,到底是出于礼数的敬酒呢?还是请罪的罚酒?还是先说清楚,再喝也不迟,你说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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