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一个热烘烘的东西使劲儿拱着苏允的腿。
他低头一看, 小公猪正凶神恶煞瞪着他, 就是太胖了, 双眼皮肉肉的,都快叠成了仨眼皮, 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鼻子喷着热气, 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嘟嘟好像有点冷了,咱们回去?”
嘟嘟:“嗷嗷嗷!”
本猪一点儿都不冷,你个坏人离嘟嘟主人远点!
苏允试探性捕捉她的神色。
他其实想上手捏了捏般弱的脸, 看她会不会生气,看这个是不是个梦。
出门之后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干嘛,就漫无目的地乱晃, 突然一头猪蹿出灌木丛, 横冲直撞,屁股后头追着一群小孩子。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 只是这猪,确认过眼神,像极了他在宠物店照顾过的嘟嘟, 因为是前女友的心肝宝贝,他爱屋及乌, 照料得很上心, 还学了一堆有用没用的养猪技巧。于是苏允情不自禁加入了赶猪行列, 顺带买了点零食, 把这头很像嘟嘟的胖猪哄着了, 等它的主人来领。
谁知道它的主人竟然就是他要出国的前女友?!
苏允感觉自己真的在做梦,手脚软绵绵的,被冬日里的清朗太阳晒得发晕。
他真的等到了吗?
他的恒星回来了,他是否不用再失联在广袤的宇宙间?
“好呀!”
般弱又亲了他一口,脚杆子灵活下滑,苏允扶着她的腰,让人站稳。
苏允贪婪看着她。
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白里透红的肌肤,湛湛有神的黑眸,驼色的海马绒毛衣扯了一角,随心所欲别到宝蓝色牛仔裤里,头发放了下来,小卷儿在腰间活泼地荡着波浪。苏允注意到她的口红花了,他羞涩地提醒,“那个,你、你的唇膏好像被我吃掉了。”
般弱哦了一声,安抚他说,“不用怕,我这个抢了很久,限量版的,我还专门查了查,食品级原料,天然无公害,你吃了不会死的!”
苏允耳朵更红。
“噢、噢,那就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个啥。
他大脑死机,神经更是烧得发烫,全凭本能反应。
“那咱们就回家吧。”
般弱被男主迷得七荤八素,满脑子都是他低下眼眉伸手喂猪的温柔模样。
苏允晕乎乎的,“好,好,回家。”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人跑了。
刚走了一步,他感觉后背要被灼烧了。
一头小公猪怨气冲天扒着蹄子。
苏允慌忙回来赶猪。
嘟嘟被他们俩伤透了心,死活不肯走。
般弱怎么哄它也没用。
这是咋啦?刚才不是还开心地吃坚果吗?
猪心好复杂,身为植物精的般弱有点发愁,感觉没法儿调到相同的频道。
苏允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然后呼了一口气,把嘟嘟扛上了。
呼,好沉。
他憋红了整张脸。
换做半年前的苏允,扛着两百多斤的家伙是绰绰有余,气都不带喘,而他病了一场后,又疏忽锻炼,有些力不从心。般弱怕她嘟嘟把男主压扁了,连忙劝他放弃扛猪回家的念头,俩人请了辆货车,搬回了般弱之前住的豪宅,
里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家具还是在的,住起来也不麻烦。
苏允忙前忙后,给嘟嘟置办家业,还喂了一顿切得精致的蔬果,伺候得它舒舒服服。
嘟嘟哼哼着睡着了。
汗流浃背的苏允松了口气,总算把小祖宗哄住了。
大祖宗又从背后抱住他,脚丫子踩他,“哇哦,流了好多汗,你好臭哦。”
他有些紧张,“我去洗个澡。”
般弱挂在他身上,歪头坏笑。
苏允开始缺氧窒息。
水声,钟声,风声,钢琴声,簌簌而落的下雪声。
呼吸声。
以及这个时刻,额贴着额,鼻尖抵着鼻尖,彼此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发出促狭笑意。
象牙白的沙发坍陷了一角,层层堆下草莓粉的柔软毯子。
汗水浸透了苏允的发梢,他搂着她,注视着她,不开口也觉得餍足无比。
“你瘦了,腹肌不好看。”
她控诉。
苏允顺着人,“好,我加强锻炼,增……肥。”
她瞬间眉开眼笑,“就是,你要向嘟嘟学习,多吃点,有肉的男人最性感啦!”
苏允默默想了一下嘟嘟的体型,艰难发声。
“……我努力。”
般弱满意了,仿佛想起什么,伸出一只细白的胳膊,摇摇晃晃,去捞滑到沙发底下的手机。
苏允心一紧,滚烫的身躯又开始僵硬。
“我给邵臣打个电话噢。”
她晃了晃。
苏允从鼻子弱弱地昂了一声,很委屈,又不敢表现委屈。
般弱觉得怪可爱,肩膀蹭了蹭他。
她看了眼时间,拨通邵臣的手机号,“喂?你还在机场吗?”
她被男主电到了,一个上头,把这号哥们忘得差不多了。
“嗯,在机场。”
邵臣靠着树,偶尔踢一脚边上的小雪人,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堆的,歪鼻子的,忒丑。他听着手机里那熟悉的女声,微微沙哑,又像蘸了蜜,撩得他心弦发颤,又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他能想象得出,她是如何在苏允面前撒娇卖乖的。
他送的那双手套,被丢在什么地方了呢?门口?鞋柜?还是沙发?会不会被不小心扯出毛团?
邵臣自嘲,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仅仅是一双,手工的、粗糙的、不值钱的破手套而已,热恋中的男女怎么会关心它的命运?也许都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她就换上了新的、漂亮的、值钱的手套。
就像他,被随便丢下,漫长煎熬的等待后,只有一通冷冰冰的致歉。
——对不起,我暂时不出国了,祝你玩得愉快。
他交往过一个前任,是个很漂亮但气性很大的姑娘,她本来也是玩玩的,后来上了心,变本加厉操控他的生活。分手的时候,她把他送的东西全砸个稀巴烂,指着他鼻子骂,祝他喝水被呛死,出门被撞死,女人被兄弟抢,一辈子空虚寂寞冷。
邵臣当时还笑笑,不以为然。
现在他终于体验到了那种复杂难言的滋味,像是从万里高空,一坠而下,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喜可贺,他遭报应了。
邵臣扯了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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