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弹指功夫,交击声终于停止了。田镇尧将双手拳套护在身前,凝神跃下去。
地下室。
此时墙面、地面、楼顶上,千疮百孔的扎满了上千个小孔。除楼顶较浅,还能看到一些针头外,其他孔洞均是深不见底。
“赵人杰!”
那偷袭之人突然发声,叫出了人杰的名字,至于田镇尧,那是看都没看一眼。
“没想到你会在此时找到这里。”
田镇尧发现那人坐在轮椅上,双腿大腿以下齐根而断。对方仿佛放弃了挣扎,开始拿起毛笔,在灯火照耀下写起字来,口中说道:
“你既然以这般姿态出现,想必赵大胆已经死透,咱玉儿的仇,也算报了。”
说到这里,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天”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天奇还有楼上那五名先天都被杀了吧?呵呵,真是旷世奇才,少年英雄。我这废人死在你手中,也不冤。”
他写完了第二个字,是一个“若”字。
“只可惜,再天才,再耀眼,也只能在囚地兜兜转转。所有努力皆是梦幻泡影,到头变成一场空。”
写完第三个字后,那人低头,持笔,笑谈:
“今日你杀我,当我是仇人,明日说不定便继承我的意志,替我继续走下去。可不可笑?”
“神神叨叨!贤侄别听他废话!砍了他,给老赵报仇!”
田镇尧不知道为何突然激动了起来,对人杰大声喊道。
人杰点点头,他刚才灵气消耗也很大,此时上前两步,狠狠说了一个字:
“死!”
然后他便用剩余所有灵气施展出了威力最大的一招。一刀之后,那人从上到下出现一条红线,毛笔落在积案上,摔出朵朵墨花。
“砰!”
罗横满头大汗的跳下来,看见眼前场景,无语道:
“又慢一步!”
他上前两步,从断成两截的积案上拾起一张纸,念着上面的字:
“如何。”
然后回头望向两人:
“啥意思?啥如何?是指面对赵兄还敢写字的举动如何吗?”
说完还点点头:
“嗯,不错,这人有点意思。”
......
人杰回到赵宅后,姨娘已醒,整个人扶在棺边哭得死去活来。
众人这段时间搭好了丧棚,设好了灵堂,带来了棺木,将赵大胆放进去,穿好寿衣。棺盖没盖,还能看到他安详的遗容。
看到人杰出现,裴三壮等人喊道:
“小师弟!”“赵公子!”
吴平铨红着眼睛说:
“小西弟,你去哪了?”
“去了五鬼帮,还去了问天盟。”
“小师弟,师傅是被问天盟害死的对不对?”
“对!”
“我就知道!明天帮战咱跟他们拼了!”
“不用,我刚才把问天盟所有头目砍死了。”
在一众人等震惊注视下,人杰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像在说自己刚才在门口溜达了一圈。人杰对如今这个场景有点茫然,此时看着他们问道:
“我要做什么?”
......
鸡鸣未至,天色未亮,以人杰为首的赵宅之人,就迎来了第一批吊唁者。
田镇尧、卢勇、吴中堂三人各手举花圈,带领密密麻麻全部换成黑色或深色衣服的五鬼帮众人,哭喊着奔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班“鼓吹乐”。
“老赵啊!老赵啊!”
田镇尧三人将花圈放在一旁,三步做两步大哭来到赵大胆遗体前,先是跪拜了几下,然后趴在棺木前狂嚎:
“老赵啊!你怎么也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啊!咱五兄弟当初创帮说好了同生共死,现在老余走了,老赵你也走了,如今就剩下我们三个老不死了!嗷!”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悲痛地跟躺在里边一动不动的赵大胆哭诉着衷肠。
人杰、九娘、小翠以及五位师兄此时均是素衫白帽,披麻戴孝,立在两旁。后方是一个大大的“奠”字,两边挂好了对联。
上联“仁义垂千古”,下联“忠魂上九天”。
前方桌子上,放了上插三根缠有棉花绒筷子的半熟倒头饭一碗,馒头左右各五个,背鸡血块的倒头生公鸡一只,荤菜两碗,素材两碗,贡酒三杯,贡茶三杯,筷子五双。
田镇尧三人说了一会话,也进屋换上全身素衫白帽,给自己披上麻布,然后出来让五鬼帮众人一批批跪拜吊唁。乐班们开始吹起了哀乐。
随着天色渐亮,越来越多知道消息的人赶了过来。屠宰场、养殖场都到了,其他例如衙门、禹府等各个地方,只要与赵大胆交好之人,都陆陆续续奔丧而至。
不一会儿,整个第六横街都塞满了花圈。
快到午时,罗横也来了,刚磕完头,他就听到门外一声大喊:
“看天上!”
只见天上迅速飞来两人,一人背红棺,一人背黑棺。“轰”的一声,两人两棺竖落在街口。棺材盖直直倒地,然后两名身着黑衫之人从里走了出来,一名气势惊人,一名婀娜多姿。
“是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亲自来了!”
“前面那两人都是炼尸派长老,城主府的大人物!”
“天呐!是血灵郡主!血灵郡主!”
大家万万没想到,赵大胆葬礼居然惊动了平时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元婴神仙。此时此刻,陵郡最高长官以及传闻中的天之娇女,均是满脸肃穆之色。
所有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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