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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被火焰灼伤,晕了过去。血衣堂的人死命把他从火海里救了出来,等李心安再度醒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灭了,只剩下断壁残垣。
他觉得不能让孙安国为难,这个男人从卧虎关血战中活了下来,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而昨晚曲利出由又让他心寒,李心安不能再委屈他。
“若是调动不了火油,孙将军不必为难。”
孙安国转身离开,“不必,为国为民之事岂可含糊,李大人不必为标下考虑,区区五十桶火油,何足挂齿!”
看着孙安国渐渐走远,李心安暗叹一句:“国之栋梁,不过如此啊。”
慕容白已经去往皇孙府了,尤桑放出了蛊,正寻找着机关的踪迹。李心安拉过一旁无所事事的张权,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
张权听完,一脸惊讶,刚要开口,却被李心安一把捂住嘴。
李心安沉声道:“听我的!”
……
长生蛊前。
那面墙壁重新被合拢,姜卌严盘腿坐在墙壁之前,在他身后,那道缝隙透着妖异的紫色光芒。
姜卌严的面前,是同样盘腿坐好的八十余名长生教蛊师。
他前前后后派出了三十名蛊师出去探听消息,那些蛊师,都是长生教最弱的,近几年新收的。
他的用意不是预防外面的士兵找到这里,而是生怕他们找不到这里。
在他身旁,脸色煞白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钱世昌躺在地面上,喃喃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卌严勾了勾嘴角,道:“完美的作品,总要有人来欣赏。”
“蛊神降世,若只有我们这些人在场,未免太可惜了。”
钱世昌转了转眼珠,他是在无法理解姜卌严这个疯子的想法。
“所以你就派他们出去送死?”
“这不是送死。”姜卌严一脸严肃的纠正了他的说法,“他们是去见了蛊神,蛊神会赐福于他们,他们会以此得大长生。”
钱世昌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傻了,以为我是外面那些愚蠢的信徒吗?”
姜卌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话说回来,你说的蛊神就是长生蛊?”
“是!”姜卌严点点头。
“那么得长生的手段,是吃了它?”钱世昌犹豫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蛊虫生效只有两个条件,要么被人服下,要么去咬人。
而墙壁后的那个东西,显然不是能咬人的。
“带蛊神出世之时,你自会知晓。”姜卌严闭上双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钱世昌心里暗骂一声,动了动手指头,身子似乎有劲儿了,他缓缓蜷着腿,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先前,在钱世昌忍不住向那个所谓的蛊神投去视线时,他居然被那个蛊所吸引,呆呆的朝着长生蛊走了过去。若不是姜卌及时拦住他,现在的钱世昌恐怕已经成为长生蛊的养料了。
即便钱世昌没有走进去,但在墙壁合拢钱世昌恢复神志后,他还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像个大病未愈的病人一样瘫在了地上。
他两只手撑着地,抬起屁股,笨拙的从地上站起来,重心不稳,又连连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身上刚刚干涸的汗水又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钱世昌开始绕着姜卌严转圈来恢复自己的身体,一边走一边问道。
姜卌严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你是我们的教众,我自然要救你。”
钱世昌冷笑道:“都说了我不是你们长生教愚蠢的信徒!我从来都不是你们长生教的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我可不相信你这么个魔头会好心去救一个合作伙伴,现在长生蛊即将出世,正是你卸磨杀驴的时候,你不杀我,为什么?”
“我想听真话。”
姜卌严缓缓睁开眼,邪异的眸子打量着钱世昌,开口道:
“我不杀你,你很意外?”
“当然。”钱世昌点头答道,“我今日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会被你杀的情况了。”
“但你还是来了,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我……”钱世昌的眼睛眨了眨,捂着胸口,慌乱的道:
“我不知道……我想逃的,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被发现了,我设计抓了那个调查长生教的小子,但他是皇太孙李俶的人。李俶亲自带走了他,还派人监视了我,我府外全是皇孙府的探子,这时候你恰恰派人来叫我……我……我不敢来,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的往这里走。”
钱世昌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你的身份被发现了?”姜卌严讶异的道,怔怔的看着钱世昌,眼里晦暗不明。
“你…你不会真的给我下蛊了吧?”
姜卌严收回视线,“没有。当初家师与你的老师戚胜衍合作之时,就答应过永远不会给他下蛊,这是长生教和你们合作的条件。这个规矩传到我这里,我可是拿本命蛊发过誓的,自然不会这么做。”
说罢,他喃喃道:“我不杀你,是本来想利用你京兆府尹的身份去找皇帝,把长生蛊带给他,借此来扶持长生教。”
“你的身份被发现了,还是皇太孙,李俶……嘶,麻烦,但是问题不大。”
钱世昌还没有从他上一句话中缓过神来,“你说什么,把长生蛊拿给圣人?”
“不错,我的打算,或者说长生教来到大唐的目的,就是如此。”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钱世昌铁青着脸,咬牙道:
“把长生蛊拿给皇帝,你们是想害死我吗?这可是用活生生的人命堆起来的,再残酷的京观也比这个要仁慈,把这个给皇帝,那就是给自己找死路!你们到底图的什么?”
姜卌严脸上涌起莫测的笑意,他伸出食指顶在唇边,轻声道:
“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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