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李心安呼吸急促起来,盯着慕容白手里的案宗,“万年县郭小宝,开元十一年,这是第一个!”
“一般一年的案宗会放两个架子,三个人一起找一年的太浪费时间了。慕容公子你就找开元十一年,小心安你找开元十二年,我找开元十三年。找到的案宗先不用商量核对,全丢到前面就好,最后我们一起看。”
“好!”李心安点头道,随即动身向下一个书架走去。
三个人开始了翻找,屋内灰尘纷飞满屋。
夜幕来临,三人点上了油灯,继续找。
外面的衙役已经换了两波,有人忍不住进来询问,被全万仇劈头盖脸的骂了出去。
耳边已经能听到京兆府敲的“闭门鼓”,李心安从堆积成小山的案宗堆里探出头,道:“全大哥,宵禁了,我们在这里留宿一晚不要紧吧。”
全万仇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有一丝凝重。
“京兆府尹钱世昌每日宵禁后都会带队巡视一遍京兆府衙门,他虽然看着和蔼,但心里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要是来这儿,我没把握能让你们留在这里。”
“那就难办了啊……”李心安叹道。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慕容白说道,“我留意了一下看过的那些孩童失踪案的卷宗,大概有十四五个都是阴年阴月出生的,基本可以确定是长生教所为了。”
李心安看了一眼外面,还没有人过来。他起身道:“那好,今日就到这里,我们去看看这些堆成小山的失孤案卷宗,有多少是长生教干的!”
……
一堆披甲士兵踏着沉重的脚步,护卫着一名绯色官府的清瘦男子,走在京兆府衙门中。
清瘦男子神色肃穆,两只眼睛不住的打量着两侧,一旦有黑暗之处,他便令身旁士兵拿着火把走过去照亮,连树上都不放过。
京兆府衙门的衙役都很好奇,府尹大人明明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对巡逻这件事格外上心。
从宵禁时刻开始到现在,一行人即将巡视完京兆府衙门,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能回去休息了。
清瘦男子却突然侧过头看向一个地方,那里隐隐闪着一丝光亮。
“那边是哪里?”清瘦男人问道。
身旁士兵回答道:“启禀大人,那边是存放案宗的侧房。”
“存放案宗的……”男人皱起眉,“今天有什么陈年旧案被人翻出来了吗?”
“这……”士兵犯了难,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小兵知道的。
“属下身份卑微,尚不知晓。不过据属下观察,今日京兆府一无几人来报案,二也没有六部和中书门下省的大人来。”
“那就是没有了!”男人点点头,“奇怪了,一个常年都没人去的地方,宵禁了还在亮着灯,到底是什么人在那儿。”
他动身向那里赶去,巡逻士兵慌忙跟上。
侧房之前,两名衙役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咒骂屋里的全万仇。
要不是他,哥俩早放班回家了!
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朦胧之中,突然看到面前一片火光。
一人揉了揉眼睛,只见十几名巡逻士兵举着火把站在他们二人身前,为首一人,绯色官袍,清瘦身材,不是京兆府尹还是何人?
“见过大人!”两名衙役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行礼道。
京兆府尹钱世昌点点头,问道:“里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两名衙役正待回答,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全万仇从里面走出来。
“是我。”
“全少尹?”钱世昌脸色微变,随即挤出满脸和煦的笑意,道:
“全少尹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回去休息才对。有什么案子,大可留到明天做嘛。”
全万仇是少尹,地位仅次于他,又是一品返元境的高手,所以钱世昌对他十分的客气。
“大人有所不知。”全万仇说道,“今日正午我接到一个妇人报案,哭诉她家中财物被人掳掠一空,贼人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河东大盗过江龙,我依稀记得几年之前也有一个类似的案子,当时调查无果。如今这个过江龙再次出现,我便想能不能找出之前的卷宗来看一看。结果这里面实在是乱的很,一直找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钱世昌笑道:“全少尹能为百姓如此着想,这是百姓之福,大唐之福啊!”
他叹了口气,“这里常年无人照料,里面的案宗恐怕都要发霉了,这是我这个京兆府尹的过失啊!明天我就让人来修缮一番,派人定时打扫,全少尹以为如何?”
“钱大人能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全万仇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看里面还有人影,可是全少尹带了人来?”钱世昌瞥见里面李心安和慕容白的影子,问道。
“对,刚收的两个徒弟,想让他们先跟我练练手。”
“三个人怕是一时间还找不出来吧。”钱世昌道,“我再让这几人跟少尹一起找可好?”
“诶,算了!“全万仇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这个案宗这么难找,今天就不找了,等明天再说吧。我看那过江龙也就是个小毛贼,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抓不住啊都不重要!”
“全少尹莫要信不过钱某。”钱世昌笑道,“我可不能因为钱世昌一人影响了长安百姓安宁,全少尹还是先忙吧,本官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挥挥袖子,转身离开。
“大人慢走!”
全万仇盯着那群人消失在黑影里,狠狠吐了口唾沫,转身进了屋子。
“钱世昌走了?”李心安跪在地上,看着手里的案宗,一脸沉重。
“走了,这老小子差点要派人进来。”全万仇道。
“发现什么了?”
“事情不妙,严重程度超乎了我们的意料。”慕容白叹道。
“从开元十一年开始,到最近的天宝八年,二十六年的时间里,京兆府接到的孩童失踪报案是六百四十八起,而其中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有五百九十四人!”
李心安转头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书架上的案宗,说道:
“这只是长安城以来二十六年的,开元十一年之前呢?天宝八年之后呢?长生教在百余年前就出现了,长安城只是他们的总坛,而他们的分坛遍布大唐,五毒教的教众几十年来都没有把他们剿灭干净,死在他们手里的孩子,又何止是五百九十四人啊!”
他一拳锤在地上,一道龟裂在他拳下蔓延,两只眼睛变得通红。
“一群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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