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那些细小的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咬开一个又一个小口,钻进他的体内。
李心安无力的挥舞着“白虹”,以往无往而不利的凌厉剑气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起到半分作用。那些蛊虫反而更加凶猛的撕咬起他来,呼吸逐渐变得艰难,蛊虫爬进了他的鼻孔。那只巨大蛊虫飞到了他的脸上,两只触足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身体一阵酥麻,精神逐渐涣散。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白虹”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李心安能够清晰地感受的自己的身体正变得冰冷而麻木,他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蛊虫撕咬带来的疼痛了。
李心安把身体翻过来,躺在地上,看着天,静待自己的死亡。
“百鸟朝凤!”
一道亮丽的火焰在他的眼前掠过,蛊虫发出凄厉的哀嚎,无数细碎的火焰从空中落下,那只趴在他脸上的蛊虫两只翅膀急速的震了起来,似乎是在召唤那些蛊虫过来保护它。
慕容白脱下夜行衣,将李心安周身的蛊虫扇飞出去,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虹”一剑斩出,那只巨大蛊虫一分为二,绿黑汁液溅了李心安一身。
他把李心安抱在怀里,用自己吃了避蛊丹的身体抵挡着蛊虫的侵袭。
巨大蛊虫已死,那群黑色蛊虫没了指引,宛若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胡乱飞舞着。李心安虚弱的挤出一个字:
“走……”
慕容白向着来时的路匆忙逃去,脚尖猛地踢在插在地上散发着恐怖温度的“凤鸣”剑鐔上,“凤鸣”在空中翻滚着落下,慕容白仰头张嘴咬住,随后纵身越出这座院子,沿着那条小巷逃走了。
那群无头苍蝇似的蛊虫突然聚拢,渐渐的,在地上堆砌出一个人形,一只血红的眼睛从里面露出,浓重的叹息声响彻在这所院子里。
“可惜了,没把慕容白留在这里。避蛊丹,血衣堂……”
……
慕容白粗暴地闯进客栈,惊醒了不少人的美梦。有人咒骂着出来查看,那三名血衣堂的暗探也在其中。
一见是自家堂主身受重伤,三人慌忙把李心安抬上楼,同时厉声训斥了出来看热闹的住客,一人匆忙离开客栈,去找张权报信。
慕容白把李心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撕下他破烂的衣衫,只见李心安的身躯上满是蛊虫噬咬的的孔洞,一个个细小的凸起遍布在他的身体上,宛若被叮咬蚊子包一样。
可几个人都知道,那下面藏着的,是蛊虫。
一人把油灯端了过来,只见那一个个细小的凸起瞬间消失,李心安闷哼一声,满头冷汗。
慕容白一掌挥出,掌风将油灯顷刻吹灭。
“蛊虫性阴寒,不可有火光照耀,不然它们就会像这样钻进他的体内,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痛苦,驱除蛊虫也会更加不易。”
一名血衣堂暗探冷冷出声:“慕容公子懂得这么多,为何还要让堂主受此大难!”
慕容白低下头,内心十分自责。
是的,都怪我。若不是我置身危险,李兄把避蛊丹给了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只怪我慕容白学艺不精啊!
躺在床上的李心安虚弱的出声道:“放肆!慕容白现在是堂里的兄弟……谁让你们这么说的……”
慕容白忙点在他的穴位上,急切的道:“别说话,我现在封住你的穴道,切不可再劳心神,不能让蛊虫侵入心脉。你安心养着,我会找到驱除蛊虫的办法的!”
“不用了……”李心安虚弱的道,“我已经封住了心脉,蛊虫进不去,而且它们现在也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我能感觉得到,这些蛊虫附着在了我的经脉上,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护住心脉,起码十二个时辰不会有事,十二个时辰之后,就生死难料了……我知道谁能救我,你明天带我过去……”
说完这句话,李心安便闭上了眼,慕容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手足无措的守在李心安身边,盯着他,把偶尔爬出他身体的蛊虫捏出来掐死。
一夜过后,地上已经有了不下三四十只蛊虫。
可想而知,李心安体内的还会更多!
李心安虚弱的睁开双眼,慕容白轻轻地把他搀扶起来,看着慕容白通红的双眼,李心安笑道:
“在这儿守了一夜啊……”
“都告诉你别说话了。”慕容白道。
“我现在这样,无非生死而已,说不说话,意义不大。”李心安笑笑,随即道:“张权来了吗?”
“来了,昨天晚上就到了,已经在楼下备好了马车。”
“带我下去,我给你指路。”
慕容白把李心安带下楼,张权驾着马车缓缓驶向通济坊。
“异邦人在长安居住的就那么几个地方,永和坊是一个,通济坊也是一个。”李心安说道,“血衣堂在他们居住的这几个坊市都设置了暗哨监察,通济坊是我亲自负责的。”
“我在七年之前搬了过去,主要负责监视那里的西域人,在我住的不远处有一对南疆夫妇,十二年前来到长安,夫妻二人都是蛊师,但是很安分,靠饲养药草行医生活。血衣堂的暗探曾与他们交过手,两人实力很强,这次能不能救我,就看他们得了……”
慕容白问道:“若是他们不愿呢?”
“那就等死呗,还能怎么办。”李心安苦笑道,“可惜我还没物色好下一任堂主的人选,手下这些人最有能力的就是张权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起来。”
张权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别,我可当不了堂主,咱可没裴旻先生撑腰,还不得被虎堂鹰堂蛇堂那几位老家伙给吃了啊。这堂主的位子啊,还是等您好利索了,自己去坐吧!”
李心安笑骂一声:“这家伙让我最看中的,就是这张嘴了。”
马儿缓缓停下,张权顺着李心安的指引已是来到了那对南疆夫妻的住所。
他们住在二楼,慕容白搀扶着李心安下马车,随后把他背起跃上二楼,敲响了那对夫妻的门。
开门的是女人,南疆人装束,肤色偏黑,三十多岁的年纪,两只眼睛却还是水灵灵的。
“两位……找谁?”
她看到慕容白背上的李心安,脸色微微一变,作势就要关上门。
慕容白一把按住门,李心安挤出哭腔,哀求道:
“两位五毒教前辈,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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