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花船一楼大厅,一群糙汉屡屡碰壁,他们各自展现出了自认为最强的男性雄风,却怎么都吸引不了姑娘们的注意。
尤其是孟胜男,俨然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都表现得这么爷们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姑娘为我动心?
她随手拦下了一个姑娘,再次发挥了她在脑海中预演过很多次的撩妹技术。
她很笃定,几句话下来,姑娘必定会被撩得腿软。
“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
“总之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不信你可以摸我的心脏,它不会骗人!”
几句话说完,姑娘还是没有腿软,反而浑身僵硬,脚趾头死死地抓着地板。
孟胜男握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膛:“跳得快么?我没骗人吧!”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壮士,你好强壮……”
孟胜男:“……”
卧龙凤雏两兄弟则是各自搂着这个姑娘喝酒谈天,整个一楼,他们是唯二能够主动掏钱给姑娘的,这次月圆大典他们赚得盆满钵满,随随便便就能把姑娘哄得心花怒放。
孟龙堂看着再次受挫的孟胜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周九奉问道:“老孟,你这是咋了?”
孟龙堂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跟亲姑姑一起逛青楼!”
周九奉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一说一,确实离奇!”
孟龙堂扫视了一眼众人,不由哂笑:“这一群垃圾,一个个叫嚣军中男儿,哪家姑娘见了不腿软,结果……”
周九奉放肆大笑:“就这,就这,就这?”
两人的说笑声太大,引来一圈人的怒目而视。
冯千钧干脆提着拳头走上来了:“你俩说啥?”
卧龙凤雏皆是抖了一下。
孟龙堂连忙道:“就这些庸脂俗粉,也能配得上冯千钧?”
周九奉附和:“这不开玩笑么?”
冯千钧:“……”
他冲卧龙凤雏比了比拳头,便寻求下一个目标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嘲笑这些人虽然很爽,但不免还是有一些危险。
便齐齐搂着姑娘站起身来,刚出门就看到杨妈妈迎了过来。
“两位少爷,若是要休息的话,可以去二楼厢房!”
“哎!忙去吧!”
兄弟两人明显已经对此驾轻就熟,挥手把杨妈妈打发走,就径直上了二楼。
杨妈妈则是朝大厅望了一眼,看到诸位武将之后都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便在外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里面的姑娘皆是顿了顿,随后脸上便洋溢起了丝丝笑容。
武将后人们也是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不顶用的男性魅力,忽然开始有效果了。
一开始连小手都没摸到一下,现在都能搂到怀里了。
看来不是我们的撩妹技巧不顶用,主要是还没有酝酿到那种地步。
见姑娘们演技自然,杨妈妈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板提那个要求,肯定是想让这些人碰壁,所以姑娘们一开始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毕竟姑娘们和她这个老鸨惹不起这些人,虽说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他们并不会为难,但明明能够交好,为什么要得罪人呢?
大不了,让姑娘们演得像一些就好了。
于是还没过一刻钟。
大家就纷纷得手,各自搂着一个姑娘去二楼厢房“交好”去了。
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孟胜男倚在窗边,不停地灌着酒。
“吨吨吨吨吨……”
苦酒入喉心作痛。
她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糙汉子都成功了,唯独自己一个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扫了一眼剩余的姑娘,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娘的!
这同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孟胜男摆了摆手:“你们都走吧,本公子现在只想一个人饮酒,没工夫和你们寻欢作乐!”
“公子?”
“滚!”
“哎……”
姑娘们全被孟胜男轰走了,一些姑娘临走前,还特意吹灭了灯笼,大厅顿时昏暗起来。
孟胜男惨然一笑。
老子自己就是个妹,竟然还不会撩妹。
真是……太失败了!
然而就在这时,船厢之内忽然想起一阵弦声。
琵琶?
孟胜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不是让你们都滚么?”
琵琶声仍然没有断绝,丝丝缕缕,钻入心扉。
慵懒妩媚的音调,把人勾得心痒难搔。
孟胜男忽然感觉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刚才在月圆大会上听到的那首曲子么?
嘿嘿嘿!
赵昊这小子可真够意思,拿那些庸脂俗粉把废物们骗走,唯独把玉露姑娘留给我!
不亏小姑疼你这么多年。
嗯……
打的疼,也算疼,对吧?
苦闷一扫而光,孟胜男也兴奋了起来,四处寻找玉露姑娘的身影。
最终,在一个灯笼前,看到了一个轻抚琵琶的佳人。
嗯?
不是玉露?
孟胜男愣了一下,心中却并没有生出不悦。
因为这女子的姿色比起玉露分号不差,一颦一笑间,更是风情无限,比玉露都要勾人许多倍。
这不比玉露香?
而此时,女子缓缓开口。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一模一样的词曲,她从赵昊那里知道了名字,叫做《痒》。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便听到了第二遍,孟胜男却没有半分乏味之感。
相反正襟危坐。
已经开始痒了。
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玉露?也配当第一花魁?狗都不要!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
“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啊~痒~”
孟胜男蚌埠住了,终于忍不住上前,微微发干的嗓子里面挤出了两个字:“姑娘……”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便感觉到一根冰凉的手指覆盖在她的嘴唇上。
“公子莫说,奴家都懂……”
“……”
孟胜男顿时心花怒放,我都还没有说,她就懂了!
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能是什么?
那姑娘冲她娇媚一笑,便牵着她的坐到了她刚才喝闷酒的地方。
孟胜男有些局促:“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妩媚一笑:“公子叫奴家柳姑娘便可,公子看起来也面生得紧,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孟胜男下意识就想说是孟家的公子。
可这京都里面,是个人都知道孟老爷子膝下就只剩下一个女儿和一个孙儿了。
这人不可能不知道孟龙堂什么德行,一说自己是孟家的,那不就暴露了?
“哦!我叫冯大钧!”
“原来是冯公子!”
柳姑娘眼睛一亮:“也难怪,冯公子出自将门,十四岁便已从军,二十年来鲜有回京,也难怪奴家不认得。”
孟胜男也颇有些感慨:“谁说不是呢?”
这十几年,她也是很少回京都,往往都是陪老爹和侄儿几天,就匆匆回边疆了。
唯一露面的事情,就是上次因为三皇子的事情把赵昊打了一顿。
这小娘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认识自己才叫一个怪事。
也就自己留下来了。
要是刚才那一群畜生,说不定还能被柳姑娘认出来。
柳姑娘看着孟胜男意动不已:“公子,军旅可苦?”
“算不得苦!”
孟胜男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保家卫国嘛!每砍掉一个敌人的脑袋,荒国百姓就少受一份苦难,想到这个还有什么苦的?”
这一番男子气概,让柳姑娘无比感动:“那,那公子可有娶亲?”
孟胜男摇头:“没有!”
柳姑娘问道:“可是因为没有遇到属意的女子?”
孟胜男心头一跳,莫非这柳姑娘对我……
虽说将门之后,硬性规定不能娶青楼女子为期。
但我是个女的,这规矩对我不适用啊!
她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却是深沉地叹了口气:“边疆未定,何以为家?况且,生孩子麻烦得很!”
柳姑娘疑惑道:“让女人生不就行了?”
“这……”
孟胜男只是顿了片刻便说道:“那若我战死沙场,岂不是负了他们孤儿寡母?”
柳姑娘感动不已:“不管于国于家,冯大哥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一碗酒小妹敬你!”
孟胜男看她虽身娇体弱,饮酒却丝毫不扭捏,心中更是欢喜无比。
“干!”
“吨吨吨吨吨……”
“如今中秋月正圆,你我二人相聚于此也是缘分,小妹再敬你一碗!”
“干!”
“吨吨吨吨吨……”
“小妹有些不胜酒力,若是再饮,恐怕……”
“饮酒哪能不尽兴?何况有大哥在这里保护你,柳姑娘莫怕,干!”
“吨吨吨吨吨……”
一碗又一碗。
她懂他的故作矜持。
他懂她的不怀好意。
一炷香过后,两个人都是一副醉醺醺、随时都会醉倒过去的样子。
“柳姑娘,秋夜凉,我扶你去休息。”
“有劳冯公子了?只是夜深,你我孤男寡女,会不会有些不合……”
“怕什么?我可是正人君子!”
两人相互依偎,摇摇晃晃上了二楼,随便进了一间空厢房。
窸窸窣窣一刻钟后。
“嗯?你是男的?”
“啊?你是女的?”
“恶心!”
“恶心!”
……
船尾厢房。
云雨暂歇。
赵昊穿上衣裳:“也不知道你整天想我干什么,算来算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就那么回事吧!”
梨诗掩嘴轻笑:“公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我可是有妇之夫,为何要跟你讲情面。”
赵昊拍拍屁股就想离开。
梨诗则是轻轻嘤咛两声,声音妩媚而慵懒:“公子,奴家有事瞒你,你就不想再惩罚惩罚奴家么?”
赵昊这才想起来,好像的确少问了一个问题,便问道:“你这一身宫装,是从哪搞来的?”
梨诗轻咬嘴唇,并没有直接回答:“安阳公主的宫装,是从云裳玉楼订制的。”
赵昊眉头一拧:“宁婉梨?这娘们搞我?”
梨诗淡笑摇头:“和齐国公主没有关系,只不过宫里订制的宫装图纸都由十皇子把关,所以仿制一套很容易……”
见赵昊有些不悦,她不由娇嗔道:“奴家也是思念公子嘛!若不是这一身宫装,只怕公子还不留下来……”
赵昊黑着脸:“那你就吃里扒外?姜琉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梨诗哀婉道:“可彼时,天香阁的老板还是十皇子啊,如今归了公子,公子对奴家予取予求,奴家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赵昊:“……”
好像有点道理,仔细想想也没做错,而且她的星子也没多少黑气,看来只是单纯想跟我困觉。
等等!
赵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么说的话,怎么看怎么像姜琉想把我支开啊!
刚才脑袋缺血,竟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雾草!
姜琉该不会……
赵昊忽然感觉有些脚软,万一真被姜琉得逞,恐怕明天就会有人去砸天香阁。
出大事了啊!
可这种事情,现在可能也不好阻止。
只希望那个吃亏的家伙,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只要他不说……
就不关我的事啊!
可又仔细想想,这一伙人里面,除了孟龙堂和周九奉,貌似没有一个好惹的主,恐怕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赵昊有些难受,便没有了再惩罚惩罚梨诗的心情,推开门就出了厢房。
夜有些冷了,他下意识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二楼厢房坠落,扑通一声就掉到了水里。
“谁!”
赵昊吓了一跳,霎时间两个人影窜出,一左一右把他保护在中间。
“是谁!是谁!是谁要伤害我家公子?公子别怕,我来保护你!”
老杨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洛水则是在旁边白了他一眼,眼神颇为不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接近。
本来想着老杨都动了,说不定真有什么擅长隐匿气息的高手,而自己没有发现。
可看了看老杨这夸张的神态,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情况,这老东西又来你舔赵昊了。
赵昊咧了咧嘴,指着船下面:“好像有人落水了……”
老杨赶忙冲到船边,恰好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人从水中浮了起来,在水中拼命挣扎呼救。
他顿时就激动了:“哎!姑娘莫慌,我镇国公独子的贴身保镖老奴杨千里来救你了!”
说罢,真气凝成一道匹练,直接缠上水中身影。
腰一拧,又一挺,水中的身影便凌空飞起,落在了船上。
“姑娘没事吧!”
“奴家……”
姜琉抬头,发现是一个满脸是褶子的老头,声线立马变粗:“多谢前辈相救!”
老杨:“……”
赵昊无语了:“让你这个死人妖别作死,你特娘的非要搞事情!看,被人丢到水里了吧?”
姜琉吭哧吭哧说不出话。
赵昊好奇道:“你这是被谁丢出去了?”
边说,边朝二楼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姜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赵兄,船下面有人!”
赵昊嗤笑一声:“别特娘的岔开话题!船下面能有什么人?”
那知话音刚落,船体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没想到还真有人,老杨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赶忙将赵昊护在身后。
由于剧烈的摇晃,二楼也响起了一阵骚乱声,姑娘们惊叫声不断。
好在这些声音刚响起没多久就中断了。
因为船体……
“嘭!”
强横的真气炸开,三层楼高的花船陡然碎裂,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成了两半。
刚被老杨从水里救出来的姜琉,扑通一声又掉到了水里,手忙脚乱抱住了一块木头才没有沉底。
而穿上的其他人,也跟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掉到内河中,各自抱着一块浮木。
冯千钧:“雾草!这是什么情况?”
孟胜男:“哪个狗日的把船炸了?”
孟龙堂:“咕噜噜噜噜……”
周九奉:“咕噜噜噜噜……”
众姑娘:“救命啊!”
赵昊:“呵呵!还好我技高一筹!”
说着,他紧了紧抱着老杨的双臂。
低头看了一眼,老杨正平静地踩在水面上,稳如老狗。
他不由有些惊奇:“哎?老杨,你这是事先朝水里埋暗桩了?这波逼装得无敌啊!”
老杨板着脸纠正道:“公子!一品强者,不假与物,我这是低调,如果你愿意我甚至能腾空浮起来。”
“牛逼!”
赵昊竖起大拇指,却发现不远处的河面上也钻出来了两个人,踩在河面上缓缓逼近。
而其他方位,也似乎有十几个人潜水而来,将自己团团地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穿着光滑紧致的衣服,看起来就像青蛙一样。
他嘴角抽了抽:“这俩也是一品强者么?”
老杨神色微微一凛:“应该是吧!”
他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高手无声无息地接近,看清楚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反应了一会儿才猜到是怎么个情况。
“公子!那个是蛙衣,能隔绝绝大多数感知,我们这是被大组织盯上了。”
赵昊咧了咧嘴,虽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直面刺杀,但他一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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