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益于她的家庭教育,文学修养极深的伯父是她的启蒙之诗。伯父给了她一本有关诗韵的书,教了她许多有趣的东西。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伯父就出题让她作诗。她也记不得自己作的第一首诗的全部细节了,只是记得那首诗好像是一首关于月亮的诗,用的是十四寒的韵。
有个诗人曾经有过这么一句感慨:“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这位老妇人遭受磨难不断却成就斐然的一生,或许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吧。
自少年的时代起,她就经历了国仇与家难的双重变故。她的一生少有安稳的日子,经历了几次重大的灾祸。十六岁就丧母,使她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了何谓生离死别。
她有过一段美满的婚姻,可是后来丈夫莫名入狱,然后又传出消息他死在了牢里。她悲痛欲绝,带着女儿一起远走。
在那段动荡不安的日子里,她无以为家。那时,她常常做关于“回不去”的梦境,梦境中她回到了家乡的那个熟悉的院子,但所有的门窗紧闭,她进不去,只能长久地徘徊于门外,怔怔无言,最后莫名地迷失在又高又密的丛林中。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是一首诗集救了她,其中有一句:“众生造众恶,亦有一机抽。”如当头棒喝,她跟自己说,不要再烦恼了。
人在大时代的的战乱变化之中,有时真的是身不由己,把你丢在哪里,就落到哪里,都不是你的选择。
她是个极其坚韧的人,她曾说过一句话:“把我丢在哪里,我就在那个地方,尽我的力量,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在她的女儿遭逢意外,也不幸离世以后。她在经过这一轮苦难后,突然觉悟,她想要回家乡去教书,将一切建立在小家、小我之上。
那日,她从暂住的家中出来的时候,树梢上还有残阳余晖;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全暗了。那个黄昏,她一直在思索如何对待余下的日子。
“漫向天涯悲老大,余生何地惜余阴。”她说。
家乡的学生,对于承载着真善美的诗歌,有很大的热情。她讲课的风格比较独特,纯以感发为主,全凭神行,一空依傍,注重分享心灵的感受。
这是很多学生和教师闻所未闻的教学方式,充满新意。课后,有很多人给她写信。也有很多人,在听了她的课以后,人生就这样彻底地改变了。
这或许就是她的魅力吧,历经困难后的那抹神奇的、美丽的那片蔚蓝。
她在讲课的时候,不是把诗词作为一个客观的学术对象,而是把学术、诗词本身和她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了。
如今,学生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傍晚陪她散步,她生病的时候他们在医院照料。
作为她的学生,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的,她一直以来强调的就是“不争”二字。所以她的学生虽然没有那么多,但都是些能够潜心做学问的人。朝堂之上,对于这位古稀之年的老妇人也是赞誉有加。
她回到家乡教书已经四十余载,但她仍觉得回来得太晚了,现实景象提醒她时间在流逝—— 一年秋天回到旧地,湖里的荷花凋了大半。
这让她伤心了好久。
她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生怕他们对待诗词之美,无知无觉,“如入宝山,空手而归”。
诗的后一句来自民间传说,相传【东海】中蚌壳里的珍珠圆了,天上的月亮也就圆了。她将其义引申开来,说只要每个人内心的“珠”是圆的,那么天上的月亮就是圆满的、不亏的。
听闻有人从古墓中挖出了两颗莲子,在精心培育之下,奇迹般地长出了叶子,开出了莲花。莲花落了莲蓬,莲蓬里面有莲子,莲子里面有莲心,而莲心是不死的。她因此事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写了一首词,词中说道:“莲实有心应不死,人生易老梦易痴,千春仍待发华滋。”
此后,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当人们问起她对于诗词文化未来传承的看法,早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总是复述这个故事作为回答。
南宫七溪见到这位名声在外的老妇人,很是开心,赶紧向着老妇人跑去。
因为她曾经,也当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
只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总是第一个来到她讲课地方打扫卫生,坐在课堂上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课的年轻男子,就是那名声震动【东海】的文圣。
南宫七溪对于这位老师,很是敬重,因为她可以算是拯救了自己一次,就像是那些被她所教过的学生那样,对她心怀感恩。
实实在在的。
南宫七溪向老师跑去,笑容灿烂。
不远处的老妇人站在原地,仔细地看了看那个有些熟悉的年轻人,然后展颜微笑。她想起来这个年轻人是谁了,那个叫“南宫”的奇怪的小子,每次都有数不尽的问题等着问她,她要不是还算是看过几年诗书,肚子里有些墨水的话,不然还真的答不上来这个学生的问题,不过她很开心,并没有觉得疲惫,只有这样的学生存在,作为老师的自己才能够不断地进步啊。
老人放下手里提着的菜篮子,微笑着张开双臂,南宫七溪给了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老人有些踉跄,她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这个给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年轻人的后背。
这孩子,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她笑道:“南宫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舍得回来看我啦?”南宫七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比较忙嘛,您看,我这不一闲下来就来找老师您了?”
老人笑道:“油嘴滑舌,肯定又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所以回来希望我能给你点建议是吧?”
南宫七溪笑着帮老人把菜篮子提了起来,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单纯地想老师您了。”
老人微笑着牵起他的手臂,南宫七溪拎着菜篮子,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着。
今天的饭菜,就好好做一顿好吃的吧。老人心想。
“老师,您最近好吗?”南宫七溪轻声问道。
老人慈祥地笑了,她瞥了眼这个许多年没见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变化了不少,要比以前沉稳许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他会不会是受了很多苦啊?老人一想到这,就有些心酸。
她微笑道:“你来看我这个老师,我就不会不好的。”
南宫七溪点点头,走了几步路后才说道:“那就好。”他笑容灿烂,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老人看着他竭力想要开心的样子,伸出那张苍老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南宫七溪的脸庞,柔声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知怎么,南宫七溪明明是在笑,可是眼泪却已经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靠向老妇人。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和煦。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你来。
就都好。
昏黄的阳光下,一老一少,一位老师,一个学生;一个以“书圣”之名震动九州的男人,一个勤勤恳恳教书却也名声在外的老师;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洒满夕阳的山野间。
他们身后的影子很长很长,就像是他们这一生经历过的苦难般,都成了身后的影子,被他们静静地托在身后。
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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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如同山峰般大小的“剑山”挡住了林葬天一行人的视线,洛梅抬起头,看着那个形状奇怪的大山,皱了皱眉。
“那是什么啊?”洛梅问道。
林葬天笑道:“山啊。”
洛梅翻了个白眼,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山。”
“那你还问?”林葬天淡淡地说道。
“……”
过了一会。
“林葬天,你是不是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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