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不会窒息,我估摸着,另外一头肯定没有被堵住。”
其实另一头有没有通,真要另说。因为地道里的风,也可能是半路上哪个地方开的通道,这种设计在墓室里用得非常多,可刘益守不能说实话。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说些不确定的丧气话,你确定军心不会崩溃?行百里者半九十,很多时候,失败都在快要成功之前的那一刻。
刘益守不敢赌。此次从枋头南下,全军上下就是为了死中求活,不受人摆布,憋着一口气。若是这口气卸掉了,那就真的一溃千里,北方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主公,我打头阵!”源士康自告奋勇说道。
“你确定?这里虽然尔朱荣的人马走过一次,但……也不排除元子攸又重新布置了陷阱。”
火把照耀下,刘益守俊朗的脸庞带着略有些诡异的微笑。
“呃,在下不怕。”源士康拍拍胸脯说道,其实他还是有点怕的,只是不能说这话。
“可以了,退下吧。”刘益守哈哈大笑,把王伟招呼过来问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走最前面?”
“这有什么不敢的!”
王伟鄙视的瞥了源士康一眼,跟着刘益守进了地道。其余人等皆紧跟其后。
……
走了一大段路,虽然估摸了一下距离还很远,不过确实没有遇到什么陷阱。王伟看着刘益守表情镇定甚至还带着笑,对其心智胆识非常佩服。
从枋头一路浪到洛阳,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嗯,应该说这真不是常人能干成的事情。
“主公好像很是了解元子攸啊,这回,真是把命都赌上了。”王伟小声感慨道。得亏他自己也是个喜欢疯狂作死的人,要不然刚才几头牛都没法把他拉进地道。
“干大事不能惜身,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刘益守淡然道。
“如果元子攸把地道那头堵了,或者在地道里设置陷阱,那我们可就惨了。主公何以咬定元子攸一定不会这么做呢?”
王伟有些迷惑的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偏执懦弱而且极度自私的人。为了权位,连亲兄弟都杀得那么顺手,我相信这种人一定很舍不得死。
惜命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生路断掉呢,元子攸难道在地道里设下机关,然后哪一天他不得已逃命的时候,被机关弄死?”
听到这番话,王伟有一种“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感觉。
“呃,所以队伍里那位蒙面的女眷,就是元子攸之姐?”
王伟忽然有了些明悟。
“你的反应果然很快。”刘益守赞许的点了点头,此行他就带上了元莒犁。当然,带着对方并不是要在洛阳宫里疯狂来一发,去感受一下皇宫里皇帝房事是什么滋味。
虽然那或许真的很爽很刺激,但刘益守此番带她来这里,却是因为公事。
“那是因为?”
王伟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笨,没有跟上别人的思路。
“因为我们此行的目的,毕竟不是真的要去弑君啊!我只是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不是真的跟元子攸,还有他麾下那些魏国兵马对上。
对方少说也有十多万人,哪怕是新编练的军队,哪怕站着不动让我们砍,也不是我麾下那点人马能收拾的。无论我们有多少力量,也不该消耗在这样无聊的地方。”
自己毕竟不是陈庆之!
刘益守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等挟持了元子攸,然后再“请”他在皇宫里“吃个饭”,谈完公事以后谈谈家事,这事情就办成了。反正,他刘某人并不是要占据洛阳,他缺的只是身上的官服,还有朝廷的诏书而已。
有了那些东西,一来可以顺理成章吞并沿路上的魏军兵马,当然,不能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二来则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差事,可以离开洛阳周边这个是非之地!
假如说刘益守从枋头过河南下后直接跟魏军接触,那么不多说,元子攸肯定是哪里危险就把他往哪里安插,铁金刚也扛不住啊!
到时候身后是魏军的督战队,前面是陈庆之的快刀,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主公真是常人所不及。”
王伟言不由衷的说道。
踏马的,总算遇到个比自己还会作死的人了!
……
洛阳禁宫里,元子攸一个人站在地道的入口处,不知为何,他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总是出现当日的画面:窦泰把血淋淋的人头送到自己的面前,只见庶兄元劭死不瞑目。
当日窦泰就是走的这条地道。
那道有机关的铁门,不知道背后躲着什么洪水猛兽。每次元子攸无意中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感觉元劭的魂魄被囚禁在这里一样。
因为做贼心虚!
门的机关在哪里,是个秘密。当然,元子攸不认为宫里真的除了自己以外一个人都不知道,但怎么说呢,这条密道算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假如哪一天尔朱荣再来逼宫,说不定这条密道可以救自己一命。
起码可以争取一点点时间。
此番河北大战,听说尔朱荣被高氏兄弟阴得伤筋动骨,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元子攸。得知这件事以后,费穆就来投靠自己了。
所以元子攸现在真的有种感觉,天下的气运都在自己身上!尔朱荣再厉害,他是斗不过天的。
“咔”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元子攸好像听到了铁门后面有机关转动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咔咔”
铁门缓缓升起,露出火把的亮光,元子攸惊得愣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哟,原来是小舅子啊,我特意带你姐姐来看你了。”
刘益守将火把递给王伟,走过来搂着元子攸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想念我们呀?”
背后一把尖刀抵在了元子攸的腰间。
“是啊……想得头发都白了。”
元子攸面容僵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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