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交给我们——将这些所谓增援,一起打成残兵败将!”见阡吟二人都是筋疲力尽,孙寄啸立即指挥祁连山九旗冲锋陷阵。
“大言不惭……”完颜江山拔刀再上,不刻便与孙寄啸欺身杀到一处,然而他原有的上风却因林阡的关系而一去不复返。
鏖战,电光火石便度日如年,从将到兵都难分难解,
朔风凛冽,漫天狂卷,风沙滚滚,烟雨漠漠——
是血腥跌宕于风花雪月,是烟岚弥散在金戈铁马?
千山万水,征尘无尽……
一日后他才清醒,醒在陇山的松竹丛生处,
这孤峰号称“秦地林朱之冠”,青松似海,白云如阵,西瞻似觉昆仑小,东顾犹嫌华岳低。
他一环顾就知道这是何处,却无暇去管壮丽的远景近物,而是先问起身边无时无刻不在陪伴他的女子,是不是我军都已从秦州败退出去,只剩养伤的我们还留在这里?
“是。段大人说,宋军将我军尽数驱逐,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扶风点头,扶他坐起。
我军……听扶风说得这么自然,他难免一怔,但其实他林陌在说这两个字时也很自然而然了,似乎没什么好意外也没什么好悲愁。
“终究没能让他彻底地停在行尸走肉吗。”得到肯定后,他难免遗憾,“他……应该也醒了。”
他不希望林阡醒。不同于曹王完全不希望林阡入魔;战狼希望林阡躁狂入魔、身败名裂从而金军一劳永逸;他,林陌,更希望林阡永远停在消极入魔的状态,那种凌迟般的苦才是千古罪人应受——
林阡曾信誓旦旦说什么“愿与天下人绝对互信”,然而从他到凤箫吟却一再放弃与曹王府和平演变,既然金宋一体何管以谁融谁?说得出却做不到,就像他们为了大义能灭亲情,两个人一样的冠冕堂皇。
也罢,就由我来替他俩言出必行,从此不问家国、只谈天下。
伤好些以后,驾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千岩万壑,烟波弥漫,令林陌不自觉地联想到江南气象:“落日五湖游,烟波处处愁,浮沉千古事,谁与问东流……”
只有在那时,他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才忽然对所作的选择有些怅惘。
夕阳西下,中军帐中,林阡总算醒转过来,赶紧先问起身边人,我又犯了错?秦州怎么样了?
“……”吟儿坐在他榻旁原本极尽轻松,就快要翘起腿来晃荡了,蓦地停下,转头看他,紧张不已:这种动辄觉得自己犯错的……是青面兽还是林阡?
“主公,眼下的情况,既可喜,又可恨。”孙寄啸刚巧来向吟儿汇报战况,笑着先行答他。
可喜的是,宋军大胜,秦州战区金军殆尽,这一战的努力没有一场空。
可恨却在,本来还能赢得更大,更彻底。以往的林阡不会这样,现在他身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临阵变化百出,给人惊比喜多。
没错,林阡饮恨刀的不可控力比以往大了不少,这一战吟儿惜音剑消耗过度,战后都觉得手臂有点吃不消;接下来,林阡到底该怎么派遣,她还得找天骄去商量。她琢磨着:次数不宜太多,太多我也受不了;但也不宜太少,总不能打击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积极性吧……
“吟儿?”他看她一直沉默没答话,关切地来牵她的胳膊,“没受伤吧?”
“没有。”她见他还懂关心自己,受宠若惊,眼圈一红,“胜南,真的回来了……”
“嗯,没事就好。寄啸,我军伤亡如何?”他放下心,又问孙寄啸。
“死伤百余,全然完颜江山刀法所害。”孙寄啸忽然敛笑,叹了一声。
即便那时还不是宋军最危急的时候,仍然不可避免地死伤了这许多兵士,林阡,若有下次,你还能犹豫?
林阡下意识地伸出自己满是伤疤和老茧的手掌来看,这一战,明明证明了他不会滥杀无辜,相反,不能死,退不得,只能以战止战!
吟儿欣慰地望着他平静思考不敢打扰,回看孙寄啸仍然蹙眉,不禁奇问:“怎么了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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