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饭苏凉做了两道宁靖爱吃的菜,感谢他的关照。
两人正吃着饭,苏凉的手突然一顿,“坏了!昨夜我会被抓走,就是因为你去盯着牛婆子了!怎么把她给忘了!”
伍赟肯定想不到,他能把苏凉这个“祸害”掳走,真正的根源在于牛婆子。
是昨日宁靖路遇牛婆子,发现她眉心有黑雾,猜测她要害人,夜里便出门去查,留了苏凉独自在家。
正好就在宁靖离开的那段时间,伍赟出现,带走苏凉,才有后面的事。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太多,苏凉是真把牛婆子给忘了干净,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万一牛婆子今日杀了人,他们没能阻止,那就糟了。
宁靖面色平静,“她买了老鼠药,打算今日趁着刘蕙兰娘家人去赶集,往她家井里下药。”
小寡妇刘蕙兰大抵是不会去赶集的,她在家,牛婆子避着人上门,碍于以前的关系,想进去并不难。一旦得手,死的就是刘蕙兰全家。疯了的牛婆子,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苏凉看宁靖的脸色,便松了一口气,“看来你没忘。你做了什么?”
“打了她一下。”宁靖说。
苏凉轻咳,“这么轻描淡写?”
“她应该,傻了吧。”宁靖说。
本来宁靖解决牛婆子的事,并不是这么打算的。
但当时苏凉突然被掳走,宁靖不想耽误时间,出门去找苏凉时,顺路到牛婆子家,持棍敲了她的脑袋,带走了老鼠药。
“那就好。”苏凉点头,“又耽误了一天,明天要好好练武。”
……
翌日天不亮,苏凉就起床跑步练功。
宁靖烧好水,他们各自洗漱,然后苏凉做早饭,两人吃完,宁靖收拾厨房,苏凉利用洗衣服的时间消食,把衣服晾在后院时,太阳才刚升起来。
按照日程表,今日还是练鞭子。
尚未开始,敲门声想起。
苏凉开门,见又是长安站在外面,神色不耐地问,“何事?”
长安很客气,“伍赟和伍槐安的案子,主子请苏姑娘到县衙去一趟,录证人证词。”
“县衙有专门录证词的纸?”苏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长安愣了一下,摇头,“那倒没有。”
“好,稍等。”苏凉话落转身回去,并没有请长安进来的意思。
长安有些莫名,就在外面等。
约莫过了一刻钟,苏凉拿着两张纸走过来交给他,“我的证词。”
长安接过来,字迹并不陌生,他脱口而出,“宁公子写的?”
苏凉摇头,“我写的。”
长安对于苏凉跟宁靖字迹相同这件事有些惊讶,大略看了一遍,两张纸写满了,条理清晰,事实阐述得很明确,最后苏凉签了字,按了手指印。
如此,长安也不好再坚持让苏凉去县衙。穆飔交代过,千万不要得罪她。
长安收起苏凉的证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苏姑娘家里可有什么吃食?”
“有包子。”苏凉说。
长安眼睛一亮,“那……”
苏凉轻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主子上次来吃饭,五千两的饭钱还没给,你们不会忘了吧?”
长安一脸尴尬,“这两日太忙,没顾上。”
苏凉把早饭剩下的两个包子包起来给长安,“一个包子一百两,下次一起结算。”
长安捧着两个只有他拳头大,且已凉透的包子,有点无语。
穆飔想跟苏凉和宁靖合作,但苏凉一心只想敲诈他,也是醉了……
而长安不知道的是,苏凉关好门转身,就笑着对宁靖说,“包子没了,中午我们吃饺子。”
宁靖不解,“饺子?那是何物?”
“到时你就知道了。”苏凉卖了个关子。
……
穆飔见长安一个人回来就皱了眉,“她呢?”
长安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递给穆飔,“苏姑娘给的。”
穆飔打开闻了闻,唇角微勾,“看来昨日合作愉快,难得她主动请我吃东西。如今想想,当时我们配合真是太默契了。”
长安弱弱地说,“苏姑娘说,一个包子一百两,跟上次的五千两饭钱一起结算。”
穆飔脸一黑,咬牙道,“可恶!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长安脱口而出,“养宁公子啊!”
穆飔:……
把包子交给丫鬟去加热,穆飔问起正事来。
长安连忙把苏凉的证词给他,他见到笔迹也愣了一下,“她的字,是仿着宁靖写的?”
“可能他们本来的笔迹就很相似。”长安说。
穆飔摇头,“他们今年才认识,笔迹怎么可能这么像?她定是专门模仿宁靖的字。”
长安感叹,“苏姑娘真的很喜欢宁公子,连他的字都要学,且学得这么像,定是很用心的。”
“她在家做什么?为何不肯来?”穆飔问。
“不知道。苏姑娘一脸不欢迎的样子,属下没进门。可能是她想跟宁公子单独待在一起,不愿被打扰吧。”长安说了他的推测。
穆飔放下证词,“她写得很清楚,这就够了,不来也无妨。我又上了折子,请父皇派人来接伍赟的职,镇守矿山。我给父皇提了个人选。”
长安好奇地问,“是哪位老将军?”
乾国一南一北两座矿山,素来都是老将镇守,这是干系重大,做得好却也没什么前途功绩可言的烫手山芋,不适合年轻将领。
穆飔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来,“年锦成。”
长安一愣,“皇上十分器重年将军,他前程大好,不会被派来看守矿山吧?”
“我跟父皇说,这边形势复杂,需得有个文武双全的能人来协助我肃清北安县。”穆飔说。
“若年将军真来了,也不会待太久,且可能会分掉主子的功劳。”长安说。
穆飔摇头,“他名义上只是来接伍赟的职。虽然是去年的武状元,但并无打仗经验,这么好的历练机会,太子皇兄若是阻拦,可就是不分轻重了。”
长安会意。或许穆飔故意提年锦成,就是期待太子阻拦,惹皇上不快。
“年将军来,可能不会真心帮主子,反而会坏事。”长安有此担忧。
穆飔似笑非笑,“那是你不了解年锦成。”
年家是太子派的,在顾家出事后,年家就打算让年如雪进太子府当侧妃,但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了。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端木忱的生母是颇得圣宠的贵妃,他跟那两位兄长一直以来明争暗斗不断。这次自请来北安县调查铁矿走私案,是端木忱在为自己博前程。
……
苏凉包好一个饺子,给宁靖看,“我们那边逢年过节都吃这个。”
宁靖学着苏凉的样子包了一个,馅儿放多了,破了,又重新尝试,很快就学会了,后来包的比苏凉更快更好看。
“只能做成这个样子?”宁靖问苏凉。
苏凉摇头,“有不同的包法,我知道,但没试过。”
宁靖素来乐于尝试新鲜事物,苏凉简单描述后,他便试着包起别的形状来,认真专注的样子仿佛在做艺术品。
最后苏凉还是只会包元宝饺子,而宁靖“自学成才”,包出了苏凉所知道的所有形状的饺子……
饺子下锅,白胖胖圆滚滚地浮起来。
苏凉调好蘸汁,饺子就出锅了。
正午阳光和煦,两人对坐在院中石桌旁。
两盘饺子,一个凉菜。宁靖从房中拿了一小坛酒出来。
苏凉尝了一口,甘醇清冽。
“这是成亲那天夜里给年锦成的那种酒?”苏凉问。
宁靖点头,“梁叔自己酿的。”他也是第一次喝。
饺子很美味,吃到最后,苏凉斟满酒,举起来,看着宁靖正色道,“那件事,再问我一遍。”
宁靖给自己倒酒,声音淡淡,“苏凉,你愿意留下,为我做事吗?”
苏凉跟宁靖碰了杯,“好,我应了。”
经过最近的几桩事,苏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上太多不足,同时越发佩服宁靖。
昨夜临睡前她认真思考过,反正也无处可去,跟其他人来往都得隐藏自己,在宁靖面前则完全不必。
苏凉决定,以后就跟着宁靖混了。
虽然先前她也没打算走,但没答应留下给宁靖做事,就随时可以走。
如今给出正式的承诺,自是不同。
放下酒杯,苏凉轻笑道,“希望你不要坑我。”
宁靖摇头,“不能保证。”
苏凉轻咳,“我可以反悔不?”
宁靖再次摇头,“我相信你的人品。既已承诺,反悔无效。”
苏凉看着宁靖,突然有种她一时冲动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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