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恭就在吴人的马厩里将就了一晚,次日一早,在他半睡半醒之际,吴人们就已经如约来了,随行的自然也有牵嘉。一行人直接把他拽上了船,又给温恭浇了一盆冷水,温恭一个激灵,随后便开始抱着身子发抖。在一旁的牵嘉则说:“温兄,是成是败,就全看这一回了,不要大意啊!”
大概是天气转暖的缘故,萦绕江面两月的雾气终于消散了。温恭站在舢板上,抬头望向天空,发现还是没有看到太阳,天空上还是一片阴沉的灰暗。风浪摇晃间,他颤抖地看着汉军大营越来越近,心也有些冷了。
船只最终停在了距离南岸两箭程的地方。因为担心被汉军认出,牵嘉换到了另一艘船上。这样还不放心,牵嘉又用一块布巾把自己的面目遮住。而另一个负责此事的吴军将领韩综,此时提了刀,推着反绑两手的温恭,一把摁在了船头,后面又有程咨带着两艘船跟着,再看温恭所在船只缓缓驶入箭程内。
韩综推了温恭一把,催促道:“快说吧!喊大声点,说晚了早点回去!”
温恭站直身子,清清嗓子,抬起头,冲着城上大喊道:“你们这里的守将是谁,快来现身听我说话。我是受都督命去北岸的使者温恭,桓甲校尉是我父亲,我有口信要说!”他的嗓子有点哑,但声音还是很大。
对岸有人在栅栏后说:“你是温恢的儿子?有何凭证?”
“叫你们守将出来,军司马以上没有不认识我的!”
过了一会,狐笃带了兜鍪探头出来说:“温从事怎么被捉住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韩综站在温恭身侧,急忙斜过头盯着他。温恭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水师虽然大败,但杜将军所部尚在!历阳城也没有丢!他们已经约好,一定会在北岸死战,为大家牵制吴贼!请大家不要惊慌丧气,勉力坚持。我……”
话说至此,温恭身侧的韩综,还有远处观看的牵嘉,无不既惊且怒。不等他说完,韩综一把拽住温恭的衣服,恶叫道:“你这是在找死!”用刀环猛击他的嘴,怒喝道:“我让你再乱说!”温恭牙齿碰碎,满口鲜血,仍乘隙断续高喝道:“我不幸被俘,当以碎身报国!”言语已经模糊,而流出的鲜血滴洒到前胸,将衣襟染红。
城头人完全懂了,有人哽咽着喊道:“温从事保重!不要再说了,我们都明白了!”
韩综暴怒,一脚踹倒温恭,抡起环首刀,就要一刀劈下。后面的程咨赶紧跳了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韩综不解且愤怒地看着程咨,刚说个“你”字,程咨猛地一推,将他踉踉跄跄推出数步之远。而后说道:“这是义士所为,你杀了他,是要陷我军于不义吗?”韩综骂道:“狗屁义士,不过是个糊涂虫罢了!”但程咨的父亲是程普,地位高于韩综父亲韩当,他也不想在这上面与程咨纠缠,愤愤然就下令回头。
而此时在地上的温恭,满嘴的牙齿几乎都被敲掉,满口血流如注,根本无法止住。程咨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但并不管用,当天夜里,温恭就因失血过多病逝了。
周瑜听说温恭的义举,对他也非常敬佩。竟破天荒地为他写了一副悼文,与其一同下葬,下葬的地点就在抓住他的沙洲边。
再说回南岸汉军这边,收到温恭的消息后,周不疑的心情却没有好转。温恭的话语虽说振奋了军心,但最关键的信息却没有传递出来:北岸打算以何种方式牵制敌军,又在何时牵制敌军呢?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也就没法进行针对性的布置与配合。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渡江,毫无疑问是没有胜算的。
故而在此后数日,周不疑又数次派遣使者,试图再与历阳杜畿所部取得联系。但吴人由于温恭一事,已经提高了警惕,船只日夜在江畔巡游,汉军根本无法取得突破,自然也就无法与杜畿等人再取得联系。
到了温恭报信后的第四日,周不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随着时间的拖长,己方的劣势只会越来越大,北岸的形势也可能在不断变坏。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或者说,做一次**,来换取这十数万将士的性命。思忖一番后,他再次召开军议,对众将交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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