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可怜,安掌柜说,若非本地新迁徙的外来大户不少,还有服用绸缎的习惯,销量更糟。
“总算澳洲人中间也有元老喜欢绸缎的,特供渠道每年还能卖出去不少。据说也有几位女首长在搞‘改良传统服饰’,也出了些全新的款式。若是她们能先穿用起来,这绸料也就好卖多喽,至少本地的小女子们就会跟着学了……”
说到这里,安掌柜微妙的笑了起来。陈霖有些莫名其妙,又问道:
“此地面料店甚少,不知为何?”
“临高百姓多是购买成衣,很少有自己或者请裁缝制衣的。”安掌柜说。临高人口虽然很多,但是大多是“吃澳洲饭”的归化民。要么在工厂农场工作,要么在各个机关上班,穿着以简便耐用为主,澳洲人自办服装厂,大批生产这类成衣供应市场。
“他们做起衣服来,不是一件一件,而是成千上万的做。批量进料子原本就便宜,厂子里又是用机器做衣服:裁是一个人,缝又是一个人,开袋钉扣子再是一个人,拿着机器,顷刻间就把活做完了……一天随随便便就能做上几千件衣服,论件算得话工费等于没有。所以这成衣的价格十分低廉。普通百姓哪个还会去做什么衣服,所以裁缝若没有过硬的手艺便混不下去。”
“那,岂不是面料店也都要做批量的生意?”
“呵呵,小哥说得不错!”安掌柜颔首道,“在临高,若只是小面料铺只靠市面零售倒也能过日子。若是像我们这样的大铺,非得有批量的大客户生意才行。”
客户自然就是服装厂。从各处进口来得面料,在港口的交易市场中交易,面料铺就去那里成批的标买。
“澳洲人过去用得料子,都是他们自己运来的,也有直接从外国商人手里买得。最近几年,开始改由本地的面料商人手里进货。”
这倒新鲜,陈霖心想,澳洲人最擅贸易,明明可以直接从海商手里买到最低价的面料,为什么让大盘商转手赚取差价,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但是这话不能问,只能把疑惑藏起来。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的说话,安掌柜正要询问,店伙却已进到柜房里,满脸紧张。
“什么事?”
“曲老爷家的人来了……”
安掌柜眉头一皱,立刻起身道:“我去看看。”言罢又转身对陈霖拱手道:“不好意思!前面有些事情,待我先去应付一二……”
陈霖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忙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掌柜的且去忙。改日再来叨扰。”
安掌柜也不挽留,道:“我和小哥虽是初见,却也一见如故。既如此,还请小哥改日有空再来叙谈!”言罢,从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张名帖。
“这是我的名帖。有什么犯难之事,持帖到柜上找我便是。”
陈霖收了名帖,再三称谢。安掌柜却顾不得客套,撩起袍子便往外走去。
只见店堂里来了二人,一主一从,都是明国旧装。这为首的主人,气势汹汹,颇有兴师问罪之意,两个店伙连连作揖打招呼,亦不能平息其怒意。
陈霖心道莫非是有什么生意上的纠纷么?只听那主人怒道:“人是在你们店里买东西的时候跑掉的!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非你们诱拐,如何能跑掉?如今我家老爷说了,这人你们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刚才招呼陈霖的店伙赔笑道:“夏老爷!您老明鉴!这事怨不得我们,五姨娘来挑料子,店里也是懂大户人家的规矩的,伙计们照例回避,任她主仆挑选,选中了再回话。谁也没想到她会爬窗户跑了!再说了,五姨娘身边有丫鬟,外面还有跟随的仆役、车夫。这么多人都没看住,她跑掉也不能赖在小店头上……”
这夏老爷闻言大怒,伸手就是一个耳光过去,直打得店伙一个转身几乎扑到在地,踉跄一下才勉强站住身子,又是反手一个耳光,将他打倒在地。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本老爷来论长道短,反了你了!”夏老爷说罢,呵斥仆役道:“死了不成?给我狠狠地打!”
仆役撩起袖子,正要动手,安掌柜大喝一声:“住手!”说罢,急急赶了出去。
到得店堂里,见被打的店伙还在地上,吩咐道:“把他搀到后面去,请大夫来瞧瞧!”说罢转身朝夏老爷一拱手,道:“夏老爷!不知小店有哪里得罪了尊驾,竟然出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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