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儿的琴行坐落在彩月巷中一个不起眼的门面,一个约三十平的商铺,平平无奇的招牌,平平无奇的装饰。
不大不小的店铺中门口,此刻竟然挤满了人,客人多是青衫高冠的文士正在店铺门口争吵不休。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是从良的青楼女子。在普若大众的印象中,从良的风尘女子不过是有了良籍的风尘女子而已。不同于以前明码标价,现在是暗地龌龊而已。
林威刚刚想上前呵斥再来个自报家门好让这群人退让,却被苏晴制止。
原本以为这群道貌岸然的男子如闻着腥味的苍蝇一般,却没想到他们争抢的竟然是一幅字画。
“这幅画是我先看中的,你横刀夺爱非君子所为。”
“买卖本就是价高者得,说什么横刀夺爱?如玉仙子还是我先喜欢的呢?难道她是我的么?”
“如玉仙子的画乃出尘雅物,你却以铜臭衡量,你这是在侮辱如玉仙子,你不配拥有如玉仙子的画。”
“穷酸。”那个衣着华丽的人不屑的道了句,一脸振奋的展开画卷。
一股苍凉孤寂的气势扑面而来。
“好画,不愧是如玉仙子的手笔。咦?画中竟然有提诗?绝品,绝品啊!如玉仙子第一幅提诗的画,哈哈哈……”
“什么,有提诗?如玉仙子的画怎么会有提诗?该不会是假的吧?”后来的文士青年惊呼的问道。
“不是假的,如玉仙子的印章不会错的。”一个看过画的说道,“而且那诗意境远在画之上……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此画绝对是精品,将来少说会翻十倍价格乃至百倍,若非我囊中羞涩,就算拼了全部身家也一定要买下来。”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诗将孤独二字写绝了。也不知道那个叫苏晴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们有谁听说过此人么?”
“没有!难道是某个外来的才子?”
听到这里,苏晴轻轻一抬手,那人手中的画作瞬间脱手,下一瞬飞到了苏晴的手中。
展开一看,果然今天早上和钱如玉共做的那幅画。早上才画的画,下午就落到这卖了?
“你是谁?为何抢我画?”那个中年文士怒喝道。
顿时,一群人蜂拥而来。却在靠近苏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寒意。一众人纷纷顿住了脚步。
苏晴抬眼看了眼对方,“这画不卖了。”
“不卖了?”那人愣愣的看着苏晴,“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意思。”而后踏出一步,苏晴的身影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琴行门口,站在胡杏儿的眼前。
站在店铺中的女子应该就是胡杏儿,看到女子的第一眼,苏晴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迸出狐狸精三个字。
胡杏儿肤色姣白,一双狐媚眼秋波流转。哪怕穿着朴素,哪怕未施粉黛,哪怕身上没有半点装饰,但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美人不愧是美人,京都八艳名不虚传。
苏晴露出这么一手,那群文士也意识到苏晴的深不可测了。却还是壮着胆子靠近。
“这位公子,就算你身怀高明武功,但也不能恃武强抢吧?”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还敢当街强东西么?”
“住嘴!这位,可是此画的主人,就是你们议论纷纷的苏晴。”林威站在苏晴身后大喝一声。
苏晴没有搭理身后的议论纷纷,而是看着店铺中有些不安的胡杏儿,“画哪来的?”
“是……是如玉仙子的丫鬟送来售卖的。”
苏晴眉头一蹙,“如玉姑娘卖画?她常卖么?”
“是的!如玉姑娘为知府千斤看着风光,但钱大人为官清廉生活拮据,多亏了如玉仙子时常卖画补贴家用。”
“这幅画多少钱?”
“一百两。”
一百两,对普通百姓来说很贵了,普通百姓五年未必能存一百两。但对苏晴的诗画来说,僵直贱卖的令人发指。
苏晴的画没有拿出去卖过,但苏晴曾听小雅说过。在外面,画公子苏晴的一幅墨宝值黄金万两,还有价无市。
也许就是因为没有才被炒得这么贵。
这一幅,可能是唯一一幅流传出的墨宝,竟然被以一百两给卖了。
苏晴轻声一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一千两,这幅画我要收回,不卖了。”
身后原本还在争论苏晴是不是画主人的士子们,相信的和不相信的,穷酸和有钱的都沉默了。
能拍出一百两买画的,已经很有钱了。但能二话不说拍出一千两的,绝对是顶尖的顶尖。
一千两什么概念?购买力可以在京城买一个独立院落。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而且苏晴还是眼睛都不眨,随手掏出来的。
这财力,在场的人全都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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