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栖雀这回点点头,她这一生从未出谷,冥药是她唯一认识的谷外的人,冥药也曾说过要带她出去见识一下,如果觉得外面好,也可以住在外面,但是她都拒绝了。这回她决定了,一定要出谷去看看,万一遇到一位这样的男子呢?那人生便没有白活。
吃完饭,月九幽便到里间去看萧璀。她轻手轻脚,怕自己呼吸得重了都会影响到他一样。她也不敢动他,只能坐在床沿轻握他的手:“萧璀!你听着!你要好好活着!我不准你死!”她的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幽儿了,她不能再做你手里的刀,你身前的盾……”
她倾下身,手轻抚他的脸,泪就落在他唇角:“你不要找幽儿,她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她希望自己能有一缕魂魄能寄予这根被取出的骨,这样她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她不需要三魂具在去超生,她这样的人,自是会入地狱永不超生的,还不如就随在他身边更好。
最后,月九幽将自己唇轻轻放在他冰冷的唇上。
外面两人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也都湿了眼。
“冥药哥哥,你真的要杀了月姑娘炼药?”楼栖雀扯了冥药的袖子。
冥药转过头抹了把湿的眼角,说:“药是要炼的,她的身体可是绝品啊!只是我又没有说什么时候练。”
“我就知道你不会拿活人炼药的。”楼栖雀笑了。
“不要告诉她,因为活人取骨,我也没有试过,万一把他们整死了也是有可能的。”冥药交代。
楼栖雀摇头说:“我绝对相信你,而且,你也正为第一次取骨换骨而兴奋着吧!”
楼栖雀道出了他心底的想法,他一生志在研究些奇异的药品、治病方法,遇到别人治不好的病,他就一定要治好,别人救不活的人,他就一定要救活。这么说来,他确实有些小兴奋。这两人如果真被他医死了,男的往山坑里一扔便是,女的正好用来炼药。
等月九幽走出房间,冥药便问她:“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你的命?”
月九幽笑道:“你见我不怕那毒瘴,应该也闻到了我身上的药味,应该一早就知道我既是药人,又是毒人吧!你一医者,除了拿我的身体做药,还能干什么。”
“你猜对了。”冥药笑道,“你的药与毒均已浸入血脉,是难得的药材。”
第二天上午,冥药将月九幽那边睡的小床也搬进了里间,两个床中间只隔了一人宽的走道方便他自己行走。在两张床边还摆了各种各样的器具,楼栖雀只敢在门外待着,里面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血腥了,她在谷里连动物都很少见,平时都是吃素,冥药便只让她在外间烧水,越多越好。
月九幽注意到了,房顶的天窗被打开,如果是正午有阳光的话,会刚好落到床上。她没有再上去握萧璀的手,那只会有太多的不舍,她怕他自己会舍不得放开。
她听冥药的安排,躺在了小床上。
“我给你施药你也不会睡过去,对吧!”冥药问她。
月九幽点点头:“来吧,我尽量不动。”
到这里,冥药已经非常佩服这个女子了,他说:“我这里已经研制了一种让人瞬间失去知觉的药‘忘息’,你吃下,以你的身体,可能无用,或者可能持续时间不够我取骨,那我就只能活取了。你切记如果恢复知觉不可乱动,以免我的刀插入你的脏腑。”
“别废话了!你都是要拿我炼药的,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你只管他好好活着,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月九幽夺过他手里的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便失去了知觉。看来这药短时间还是有用,冥药需得赶快操作,以免她过早醒来。他定了定神,拿起利刃划开她肋下的皮肤,一层层剥开,再是肌肉……这时他发现她的手竟攥着拳头!原来她并没有失去知觉,她在骗他赶紧动手!这已经剥了这许多层,她硬是一动没有动,要不是看到她的拳头,他可能到折骨时都不能发现。
冥药立即停了手。
“不要停!”月九幽咬牙道。
冥药也不理她,给她嘴里一共再多送了几颗药,见她吞下,又抽出桌上的银针,扎在她身上十几处穴位上,这些针能止血且能让她减轻痛感。
片刻,冥药见她的手渐渐松开来,再测了测她的脉搏,已经放缓,才继续进行手术。
他取下月九幽的一根骨安放在萧璀的身上,两人从此都少一根骨,却因此骨血相连,成为了再也解不开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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