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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面相和蔼,又是在书房,时宇觉得大师拿上金瓜,站在金銮殿前,绝对比执金吾的皇家力士更威猛。
大师步入书房并未落座,只是站在桌后手捋长须,细细打量时宇,良久才微微点头,问道:“时宇?好名字!坐吧。何人予你此名?有何寓意?”
听到大师发问,打破这份凝固难耐的寂静,时宇稍稍松了一口气,微微抬头又摆出那熟稔的微笑,走到椅前小心坐下,半个臀股都在椅外,将早就烂熟于心的说辞一股脑倒了出来。
朗声道:“回帝先大师,家父略通文书,识得文字。学生诞日,天正阴雨,家父随手拈来“雨”字为名,后学生习文,觉“雨”字太娇,便自更名。学生姓“时”,具时间之意,通“宙”之本源,学生便取宇宙之“宇”,再合“时”姓,成时宇之名。以期将来明“宇”之奥义,“宙”之本源。”
听到时宇这番解释,帝先大师却是一愣,“名你自取?非他人所赐?探宇宙之意,也是你自己所想?”
“正是”,时宇答道,大师惊愕并未超乎他的设想,所有知道他给自己起名的人,都是这副表情。
“哦”,帝先大师意义不明地回了一声,未再发问,两个人各自思索着,各自沉默着。
帝先大师目光灼灼,凝在时宇身上,仿若洞察着他的一切;时宇则眉头微皱,有些不明大师为何好似满腹心事。
许久,帝先大师才又发话:“好名字!除却学文,武技道法可曾涉猎,学得一招半式?”
“不曾,学生家祖上并非军户,不可学武。”时宇一愣,急急答道,心想自己什么出身,难道大师一无所知?神虞大界民间自古禁武,道法神术那都是传说中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且自己也从无兴趣,学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哦”,大师又是意晦如前,思索不语。
时宇等得无奈,亦是等得疑惑万分,自己是被招来学理究文,将来好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大师不考较诗书策论,总是断断顿顿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作甚?
沉默又过片刻,大师才低低缓言:“应学,强健体魄,壮大神魂也好,利学文。”
“是,学生这就勤跑多跳以壮体魂。”时宇虽惑,但亦不敢违逆师意,急忙应了下来。
两人问得缓慢,答得急促,随侍在旁的清溪瞪着水灵灵的眼珠子,看看帝先大师,又看看时宇,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实在忍不了一老一少如此寡言无趣,突然插话道:“大师、神童,你们说话能不能快点?急死人了!”
清溪这突如其来的惊扰,顿时打破了帝先大师和时宇间尴尬的相谈氛围,两人同时扭头看她。
帝先大师笑骂:“你这小丫头!时宇远道而来都不急,你急什么?”
清溪顿时撅起了小嘴,“我能不急么?这小鬼一肚子坏水,刚才还调戏我和姐姐,我急着告状呢!大师你赶快把他赶走!”
清池在一旁捂嘴偷笑,拉拉清溪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多言。
“调戏?他才七岁!”大师佯怒道。
“七岁怎么啦!读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书,人都学坏了!”清溪亦是怒道。
“胡说,读圣贤书怎么学坏,你这小丫头口不择言。”
“不信你问姐姐,这小鬼刚才说了什么?和那些拦住我们的纨绔子弟、穷酸腐儒有何区别!”
时宇颇为诧异地听着大师和清溪的争执,心道这丫头为何如此放纵,纵使大师偏爱,也不该如此没大没小,指摘妄语。
大师摇摇头,目光从又回到时宇身上,说道:“时宇你莫诧异,这两个小丫头自小随我,目无师长惯了,就是皇帝面前也是如此,日久则为常。”
时宇自然不会与大师相辩,点点头,应和道:“大师随意,我自无碍。”
帝先大师也点点头,说道:“今日暂且如此,一路劳顿,让清池带你先去歇息几日,日后静等安排入皇家书院。”
时宇虽觉首次拜见大师,就问这么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太过奇怪,备好的满腹诗书策论一句也未用上,但也不敢质疑,点头称是,随着清池走出书房。
走出几步禁不住回头张望,只见帝先大师坐在椅上,正向清溪招手。
清池见此马上说道:“别看,赶紧走,大师不喜他人驻足逗留。”
时宇马上回过身追上清池,轻声问道:“大师会训斥清溪姐姐吗?两位姐姐几岁跟了大师?令大师如此亲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远去,隐入曲径竹林不见
帝先大师坐在椅上向清溪招招手,示意她给自己捏肩活血,便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梦寐。
直到时宇和清池的身影早已不见,远传而来的话语也渐不可闻,侧旁房室才慢慢走出一人。他虽自行坐在了帝师对面的那张椅子上,但面上的神色却异常恭敬,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帝师醒来。帝师对此人的出现毫不为意,想必早就知道此人的存在。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人,正是送时宇归去的小婢清池,清池向坐在椅上的人轻轻一礼,便也站在了帝先大师身后。大师这才睁开双眼,好似昏花的双眼骤然清亮,看向对面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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