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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五 燕子却依然 软踏帘钩说 云忆风&云念安(第1页/共2页)

云漠寒几乎没有将两个孩子带到皇宫里去过,但是他也没让他们一次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三天。

在风冥安离世后的四年间他逐渐抹去了自己在皇宫中的一切痕迹,他的人他都会带走,之后淑贵妃和新帝要怎么管理后宫与他彻底无关了。

他不可能永远给大汉收拾不知道是什么人弄出来的麻烦,他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世间的,现在大汉是云明慎的责任了,就是月凉和天狼打到安阳城门口都和他没关系。

反正这天下从来都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朝代更迭自有定数,他的时代结束了。大汉能走到哪里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他从来不想为天下负责,当年从云帝手里接过那册封太子的圣旨不过是因为他是安安的丈夫罢了。

风冥安离世已经四载,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再是因为她的影响,风家的名声在史书中永远都是满门忠烈,他们的最后一个女儿也从来没有辱没半分先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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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忆风和云念安没有太多关于安阳城的记忆,唯一留在他们脑海中的只有一处夏日荷花会绽放如海的院子以及总是弥漫在身边的丁香花的气息,哪怕是冬日,那暖暖的甜香也总是在的。

然后他们就永远的离开了那里,到了一处黄沙漫天的地方,之后居无定所,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住过的每一个地方,也都充满了丁香花的香气。

小时候云忆风在终于弄清楚自己和妹妹的出身的时候曾经觉得他们有些像话本子里的主角,但奈何爹娘的一生太过耀眼和传奇,让他们兄妹倒是显得普普通通了。

在云忆风和云念安五岁的时候云漠寒拿了兵器让他们选,出乎意料却似乎又绝对在意料之中的是这两兄妹都选了双刀,看都没看一眼放在边上的长剑。

风家的刀法和内功这如今这世上已经没人能比云漠寒更熟悉了,他自小和风冥安拆招对练,一招一式都刻在骨子里了。纵使内力他没亲自练过,但整篇功法他也因为风冥安而背得滚瓜烂熟。

而兵法他几乎陪着风冥安听了每一节课,之后又读完了她写的风氏兵法,风家用兵的内核他一样清楚地不能更清楚了。

归舟纵然被风冥安收在门下又悉心教导过,可毕竟时间太短没能真正精研,而且风冥安在归舟身上花最大心力调教的是用兵的策略,特别是对付天狼的那部分。

而琴棋书画或是他们想要学习的其他本事自然有他手下精通的人去教。

但除了教两个孩子练武学兵书,其余的时间云漠寒完全放养了这对双生子。他不会跟着他们一辈子,从小这两个孩子就要学会自己活下去。他们也不能依赖他这个父亲,因为他不会陪着他们一辈子,他也不为了这两个孩子活着。

风冥安走的时候云漠寒就明白了,虽然他和他的岳父大人有着相似的命运,但是他永远成为不了风信那样的父亲。

他不会为了云忆风和云念安活着。

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只为了他的安安活着。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哪怕那是安安留给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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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安七岁的时候开始对针线感兴趣,毕竟小姑娘在她爹爹身边见过太多精致的荷包和衣衫了。尤其是她和云忆风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和肚兜,上面的纹样云漠寒身边没有人会。

问了霜嬷嬷才知道那是娘亲在怀着他们的时候亲手做的。可是她身边的人没有人学会这样的技法。

当年风冥安能学会母亲的女红是因为在她身边曾经有过一位跟着萧凝多年的嬷嬷,现在云漠寒找不到人来教他们的女儿了。

云漠寒并没有把风冥安这些年送给他的衣衫给云念安让她自己研究研究,除了风冥安做的那两件小衣服云漠寒给了两个孩子,剩下的东西他都不会再交给任何人。

当年她走的时候还有一件衣衫没有做完,原是想要等着云漠寒冬月里过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

云漠寒曾经对着那绣了一半的云纹发了一整日的呆,然后他才给两个孩子起了名字。

念念能不能学会安安的手法对云漠寒来说并不重要,他其实完全不太想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看到属于安安的痕迹。

这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越来越像他,尤其是云忆风,那孩子的容貌跟他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云念安是女孩子,面相不过比哥哥稍稍多了一分柔和的美,但她还是像云漠寒,容颜上全然没有她母亲的影子。

但是这个两个这样像他的孩子骨子里却和他的安安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一样的偏执和倔强,一样会下意识将家国天下放在心上,成为他们想都不想的第一选择。

不过不像他小时候就认定了风冥安,在云念安及笄的时候这两个孩子还是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云漠寒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没有遇到那个让他们愿意毅然决然豁出性命去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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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随着云忆风的渐渐长大,他发现他和妹妹除了出身有些与众不同而且他们一家居无定所之外,他的父亲和他遇到的所有的同龄人口中的各种各样的父亲都不一样。

父亲极擅丹青,却不曾为他和妹妹画过任何一幅画像。

他也没有画过别的其他人,他画的都是他们路上看见的大汉各处的景象,天边的云层,山上的林海,海边的波涛,北境风雪,太多太多了。

他画过的唯一的活物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颜色形态各异的猫咪,尤其是白猫。但是除了令曦养着的那只猫之外他们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

只有两匹马一直跟着他们,一匹叫牡丹,另一匹叫翠影。父亲从来不会骑牡丹,那匹汗血马很自由,很多时候连缰绳都不栓。

而父亲每次画完那些都拿给娘亲的画像看,娘亲的画像他有很多,很多很多,装了整整两大箱,他们搬家的时候专门有一辆马车来装这些画,还有娘亲的衣衫和首饰。

父亲也极擅束发,却也不曾给妹妹绾过一次髻。

父亲曾说娘亲的发髻都是他梳的,面上的妆容也多半都是他画的,娘亲那样多的画像,上面的发髻妆容几乎不重样。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妹妹求过他多次,他也不曾给妹妹绾过一次发髻。

他说如果妹妹愿意,将来她能找到一个愿意一辈子给她描眉上妆束发的男子的。

不过后来云忆风学会了给云念安束发,将来谁想要和他的妹妹在一起总要超过他这个哥哥吧。

还听霜嬷嬷说,父亲擅长金银器的制作,堪称国手。父亲尤其精于制作耳环,娘亲留下的那些钗环很多都是他亲手做的。

他每个月依旧会做些耳环发叉,但他没有给过妹妹一件。他说那些都是他的妻子的,这世上谁也不能和她争抢,哪怕是他们兄妹也不行。

父亲永远都穿白衫,只是因为他的安安说他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云忆风很清楚,他和妹妹出生在那个父亲和娘亲即将从牢笼里解脱出来前的黎明。

他们一生都在试图逃离权势和身份带来的禁锢,在最后终于要拼来一份自由之前他和妹妹的到来让父亲和娘亲天人永隔了。

在习武和读书的时候父亲对他们很严厉,一点点错处他都容不下,动辄便是极重的惩罚。但是平日里他对他们也很放松,除了课业之外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管。

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自己想办法打回去,惹了麻烦也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从来不插手,最多在一开始的时候指点他们一下目前面对的情况究竟应该怎么把尽可能多的情况算计进去还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云忆风和云念安清楚父亲当然爱他们,只是没有他爱娘亲那样多。

他和妹妹不是同一天出生的,父亲会分开来给他们每个人好好庆生,但第三日便是母亲的祭日,所以他和妹妹的生辰,父亲不会陪着他们太多的时间。

他太爱娘亲了,以至于这世间除了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即便是这样清楚,在云忆风二十岁的时候他也被云漠寒的话震得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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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说什么?”云忆风依旧好似没听清云漠寒的话。在他身边,云念安晃了晃,拉住了兄长的袖子。

“我说你终于及冠了,我可以去找我妻子了。”云漠寒极为平静地看着云忆风和云念安,就像是在说他们明日要离开这个小院儿搬去下一个新的地方。

“爹你真的不想看我娶妻生子……不想看着妹妹出嫁吗?”云忆风努力让声音从自己干涩至极的喉头通过,他知道父亲那样念着母亲,但——

“不想。”云漠寒依旧是平静的,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还带着些解脱的意味。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甚至我讨厌你。你把我的妻子带走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险些便要了她的命。第二次你带了念念一起来,但也是因为你,我的妻子离开了。”就像他当年和坤宁说的,他讨厌这两个孩子,虽然他可以说是亲手养大了他们,但是这不能改变他不喜欢云忆风和云念安的事实。

尤其是他的儿子,他把他的安安带走了。

云漠寒知道这样的厌恶和那虽然只有一丝却切实存在的恨意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辈子也不想改了。

“可我却必须教你们活命的本事给你们立世的手段,”但即便如此,他也好好把这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养大了,还教会了他们那么多东西,“因为你是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我这一辈子只为我的妻子活着,我只为了她活着。”

“这一辈子我都在对她食言,最后一次不会了。”他许诺的誓言和那想要带着安安看天下的承诺,没有一个兑现,他这辈子足够失败了。

“我答应了不让她等太久的,二十年已经很长了。”不来的太早,也别来的太迟。云漠寒觉得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了,他们的儿子成年了,可以护着他的妹妹了。就像他把对大汉江山负责的担子交给云明慎一样,他也该从这对双胞胎这里解脱了。

“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任何事。”他没有好好爱过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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