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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步步生莲,踏着小碎步,迅速接近婴儿。
“大师好不讲道理,这孩子来历尚不清楚,怎就和我佛有缘,是不是你佛门看上什么,都是有缘?”
张静清龙行虎步,一步数丈,也不怕扯着蛋。
然一个碎步,一个大步,速度却在伯仲之间。
一位是天师府新任天师,而另一位,业已成了少林方丈。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相见是缘,相逢是缘,缘法若至,即顽石一块,贫僧亦愿渡化之。”
“我看此子,与我道门也大有缘分。”
张静清才不会被他唬住,数个眨眼之后,两人到了婴儿身侧。
苦玄放目望去,心中甘霖流淌。
那紧闭的眼睛、皱着的鼻子、张开的嘴巴,乃至稀疏的毛发,都是禅意,都是缘啊!
张静清双目圆睁,看到的却是道蕴,亦感绝对不可错过。
“龙虎山家大业大,天师府传承悠久,门下得道高人如过江之鲫,道长何故来断贫僧的缘法。”
苦玄大师面容悲苦,但双手没有合十。
“大师过谦了,少林寺千年古刹,我龙虎山自愧不如,这孩子道蕴深藏,不是修习佛法的材料。”
叮~
原来两人说话之时,各自手脚不老实,欲将襁褓捞来,结果两只手碰在一处,竟发出金戈之声。
一只丰润,肌肤表面暗金光泽流转;一只枯瘦,皮肤外层青黑如铁石。
孩子的啼哭为之一顿。
“大师,你我相争,苦了孩子。”
两人可谓是当今异人界两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高山相撞,夹缝中连一条草根都无法生存。
“诚然。”
“不如你我各退百步,再看这孩子,与佛道两家之缘法,熟深熟浅,如何?”
“善哉。”
“我数三声。”
“道长信人,善矣。”
“一。”
“二。”
“三。”
微风刮过,孩子睁开双目,眼睛滴溜溜的转动。
张静清目光微眯:
“大师怎的不退?”
苦玄面无表情:
“道长又怎的不退?”
孩子撇撇嘴,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世间人心的险恶!
两人原是面不改色,受到那清澈目光注视,面皮子抽搐,张静清咳嗽一声:“那就一起。”
于是手拉着手,你好我好哥俩好,互相退了百步。
百步之外,闪电即分。
四目相对,一双冷静而跃跃欲试,一双淡泊而毫不退让。
张静清道:“贫道久习道法,也曾触类旁通,觉佛经之中,多有偏颇之处,今日见得大师,正待赐教。”
苦玄道:“贫僧却不识道经,不知这道经之中,是高是低,是深是浅,不敢妄加揣测。”
张静清顿时吹胡子瞪眼睛,佛道不分家。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道人也读佛经,僧人定懂道经。
他只是质疑,苦玄直接无视,层次就不一样。
“多说无益,这孩子与我道门缘分极深,坠于武当山,正是说明此点,大师请赐教。”
张静清一抖道袍,浑身暗金光芒流动,一口若虚若幻的金钟倒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钟罩。
然而这是金光咒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才能显化的异象,和金钟罩不是一回事。
“人心不阻缘法,地势不阻缘法,武当与否,地势尔,与道门无关,张道长既要赐教,贫僧原无此能。”
苦玄双手合十,深深一躬:“然道长今日断我佛缘法,贫僧却不能置之不理,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贫僧虽修争杀之术,却非用于争杀,怎奈世人多愚顽,世道多妖鬼,我佛大智大觉,座下亦有金刚怒目,震杀妖鬼邪魔。”
张静清眉头狂跳,这和尚骂人的道行,比他高!
“呔!金刚降魔!”苦玄低喝一声,僧袍鼓动,撕拉一声,露出干瘪的上半身。
眨眼之间,青黑之色蔓延开来。
下一瞬,那个枯瘦的老僧消失了,原地蹦出个显忿怒之相的肌肉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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