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瞧了眼柳廷川,眸光微转,陷入思虑。
李行转而俯身行礼,温声道:“父皇,长安侯的女儿年纪尚幼,贪玩也是有的,应非存心,还请父皇宽宥。”
见李行为柳廷川说话,豫皇似有不悦,侧目刻意问向李彻:“老三觉得呢?”
李彻敛眸俯身回道:“回父皇,实情如何,不如将其传上殿来一问便知。若因贪玩至此,自该严惩。”
听李彻这番话倒是未有偏颇,豫皇微微点头:“将人带上殿来。”
“是。”侍卫应声退下。
柳素此举李彻虽不知其意,不过按照她的心性,应知事情轻重,不会如此胡闹。
方才殿前便听承君说,她在宫门组织了一群乞丐放纸鸢,由此想来应是刻意这么做的。δhu5iá
这几日他还听约人说,柳素几番想要进宫探望皇姑婆,都被拒之门外,想必,她此番也应是为了进宫。
既如此,他也做个顺水人情,帮她一把,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皇上,柳小姐带到。”
侍卫一声通传,众人皆将目光投了过来。
李彻瞧着几日不见形容消瘦面色苍白的柳素,不经意的微微皱了皱眉。
“臣女柳素,拜见圣上。”
柳素俯身跪拜,脚下一阵绵软,声音也有气无力。
豫皇瞧着殿下瘦的纸片一样的女孩子,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可是你在宫门外放纸鸢?”
柳素低着头,恭敬的回道:“回圣上,正是臣女。”
说着,内侍将殿外捡来的纸鸢递到豫
皇手中。
豫皇看着纸鸢上的彩画和题字,只见上书:“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
“你可知皇宫是多么庄严的地方,在此胡闹是要杀头的。”
柳廷川听得豫皇这一句话,不禁握紧了双手,却仍旧面不改色。
想必皇上应不会不顾后果给柳素强加个罪名。
柳素倒也比众人想象的都要从容,俯首磕了个头缓缓说道:“回圣上,臣女不怕杀头,只怕此生再不能得见祖母。”
说着,柳素有些哽咽的咽了咽口水:“臣女年幼丧母,自小由祖母教养长大,深感其恩。前些日子臣女遇险,听闻祖母得知此事郁郁寡欢。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若因臣女而郁结难解,岂不是让臣女愧对祖母多年的疼爱。”
此时柳素早已声泪俱下,抽噎着继续说道:“臣女几番求见,皆被阻于宫门,然实在担心祖母的病情,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想要让纸鸢替臣女传递平安,让祖母安心养病。父亲甚至怕祖母会听到臣女的噩耗而悲痛欲绝,不惜冒着触犯龙威的风险派营中军去搜寻臣女。”
听到这,李彻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丫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长安侯打消父皇的顾忌。
“柳家最大的罪人就是臣女,父亲和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臣女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可臣女却一再让他们受尽委屈。圣上,臣女不求宽恕,只求圣上将臣女熬了几个日夜所扎的六十五面纸鸢送到祖母手中,臣女便心满意足了。”
说罢,柳素又俯首拜了下去,却仍旧哭泣不止。
殿上百官见其如此,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
想来这天下的儿女,能有几个如此。
豫皇瞧了瞧柳廷川,又看向跪在殿前的柳素,从她眉眼中流露出的感情的确不是装出来的。kánδんu5ζá
若他堂堂大豫的皇帝还要惩罚一个如此智孝的小姑娘,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骂。
豫皇皱着眉叹了口气:“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朕又怎会是无情之人,快起来吧。”
柳素又俯首叩拜:“皇上圣明,多谢圣上不杀之恩。”
说罢便站起身。
只哭了半晌,此刻一起身方觉头晕目眩,柳素脚下一软,忽而栽倒在殿上。
李彻本想伸手去扶,却未忘此刻正在朝堂之上,便忍住了冲动,只见李行快步上前将柳素揽进臂弯。
“来人,快宣太医。”
豫皇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李行的表现,眸子里泛起思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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