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商朝冲小瑛子轻轻使了个眼色,“茶凉了,去换一壶来。”
小瑛子闻声应下,带着室内的侍女宦官悉数出了门。
每当大公子说茶凉要换的时候,潜台词就是要支开在场所有人。
孙丞相见周围人已散去,只留下了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这才谈起了正事,“大公子想必已经猜到,老臣昨日进宫本是来寻王上要个说法的,只是……”
随着一声长叹,孙丞相的话语戛然而止。
商喜一边把玩着大哥衣襟上的盘扣,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二人对话。
“杨进兄长的事我也知晓,虽然当时我并未与父王在一起,可说到底也有我的责任,若非是我将南郊旱灾的后果告知父王,他也未必会一时兴起前去暗访……”
见大公子满面自责,孙丞相顿时坐立难安。
“大公子说哪里话,直言进谏本是应该,贪赃枉法更是该罚,只是王上不按章程将进儿当街斩杀,实在是不合规矩,也是狠狠打了老臣的脸啊……”
众所周知,杨进是孙丞相亲自送去南郊历练的,如今被王上毫无明面理由地斩杀在大街上,实在是驳了孙丞相的面子。
鼻子下面就是嘴,这件事在民间传得快,第二日便闹得沸沸扬扬,孙丞相惯来是个好面子的,反应这么大也是正常。
大哥轻轻攥住她在脖颈间肆意妄为的小手,带着警告与宠溺地瞧了她一眼。
“丞相节哀,我会在父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依照礼法将杨进兄长的尸首送回上安,交由杨家安葬。”
杨进的身份不仅仅是孙丞相的亲外甥,其所处的杨家更是排在上安王城八大世家的首位,有先王赐予的免死金牌坐镇。
父王屡次不顾先王遗诏,确实在朝堂上下颇有微词。
孙丞相长叹一声,微微合眼,一时感慨之下忍不住袒露心声:“若这天下之主是大公子这样的脾性,老臣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他曾辅佐过三代君王,独独如今这位王上性子乖张暴虐,让人毫无办法。
王上若打定主意不听善谏,一意孤行,只怕宸国这浮华之下的累累白骨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丞相慎言,此话还是莫要再说了,”大哥攥着她的手轻轻顿了顿,转瞬间便恢复如常,“天下,是父王的天下,无论父王脾性如何,都不是我等臣下能议论的。”
听大公子这样说,孙丞相视线明明灭灭了好一阵子,终归还是化于一声长叹。
继而他站起身,枯瘦的身躯缓缓弯下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
“大公子的恩情,孙黎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吩咐,老臣定义不容辞,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商朝不躲不闪,默默接下了孙丞相的礼,口中的话语却很是谦逊,“丞相言重了,这是商朝分内之事,只是望您保重身子,为父王分忧解难。”
商喜看了看跪地叩首的孙丞相,又抬起头看了看大哥。
大哥眼底有抹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商喜不由地有些佩服大哥的这招顺水推舟,轻而易举便让孙丞相心甘情愿欠了他一个分量极重的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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