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后我只能用强了啊!你要知道,用强其实也不错的,能看着生命在恐惧之中死去。”
“那你试试。”仇九淡淡的道,目光垂了下来,他那苍白的面孔被红光浸染着,如燃烧着一层红霞。
那身影叹息一声,道,“你逃不掉的!你的身体被困在刑台上,哪怕你的神魂可以在虚无之海中遨游,却也避不开刑台的束缚。你注定要死。”
仇九缓缓抬起目光,平静的面庞上付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他道,“你也被困住了吧!”
那身影一凝,脸孔的表情变得阴沉,双眸的红光如愤怒的焰火。他道,“我快出来了。”
仇九突然大笑起来,身形一闪,一剑刺向了那模糊的身影。
“那我就让你永远也走不出那里。”
红光如平镜的湖面,被剪了开来。剑光,仇九,远处的模糊身影。时空在沉寂之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冲击。红光倒卷,凝缩成一道红色的光球。剑尖刺在光球上,剑身骤然弯曲,仇九的脸庞撞在了光球上。他与那模糊身影,仿佛贴在了一起。光球一闪,世界再次变得黑暗。
黑暗中,一道叹息声响了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底是年轻啊!”
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眸光幽幽,苍白的面孔看不出是惋惜还是怜悯,只是异常的平静。这道身影,赫然是另一个仇九。
砰的一声,老人重重的砸在地上,尘烟飞腾。
过了许久,老人咳嗽起来,缓缓的睁开双眼。视野模糊了会儿,才慢慢的变得清明。尘埃跳动,光线袅娜。视野中,一块块石碑静静的立在地上,石碑上的文字让他如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心绪沸腾,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孔抽搐起来,双眸湿热,眼泪在眼眶中转悠。那些文字如活了一般的在瞳孔中移动。他颤抖着,嘴唇翕动着,身体踉跄的朝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想要触摸面前的石碑。
“这里才是吗?这里才是吗?”他呢喃道。如在做梦似的。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他以为答案就在上方,需要自己耗费心血去猜想,可没想到,一场危机,竟是一场造化,将他带到了答案面前。
这或许便是先辈们的英灵的指引吧!
他快速的擦去眼中的泪水,才发觉,最近的一块石碑也在丈许开外。他自嘲一笑,快步跑了过去。石碑有丈许高数尺宽,用完整的石料打磨而成,上面雕刻着文字,文字如蝌蚪形状,却镌刻深沉。
上面的文字,是某个人的名字。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在公输谱集上有记载。
他随后从面前的石碑便走过,来到了另一块石碑面前。另一个名字,另一个人。他在心里默念着,甚至这个人的事迹也在心里浮现。于是,他快步走向一块块石碑。一共一百二十七块石碑。大小规制都是一样的。站在石碑群中,他回头望去,才注意到面前的时空,是一方巨大的洞窟。
洞窟的一侧也就是老人所在地方,是碑林。碑林的对面,是一方方青铜鼎。彼此之间是一个五十步左右宽阔的空地。左手方位,摆放着无数石质器物,器物形状千奇百怪,有如飞鸟,有如走兽,有如皓日太阴,林林种种,密密麻麻。这让老人想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摆满了木制的器物。而右侧空间,则要高出几个台阶,上面是空的,一道光从洞顶投射下来,落在空地上。
他凝望着那空地,光线,尘埃,动与静,生与死。
他的每天皱在一起。自己的先辈自然不可能是隐居在这里,然后无聊的制作消遣之物。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必然有其深意。正如那空地,那道光,这样的安排意味着什么?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光所照射的地方。可是,那地面并无异样,除了厚厚的灰尘外,并无引人好奇之处。他的眉头皱的更深,目光凝聚在一起。
他喟然一叹,心道还是自己太心急了,答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获取。暗自吸了口气,让纷乱的思绪沉降下来。他便负手走向左侧的器物群。器物大小各异形态有别,但做工细腻栩栩如生。望着这些器物,老人心中有些得意,自己的制艺与这些器物相比并不差,相反却更有特色。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鸟,小小的木鸟即便是羽翼也纤毫毕现。朝木鸟吹了口气,那木鸟立时震动羽翼发出一声轻鸣,便飞了起来。
木鸟有了生命,便不止是一件玩物了。
木鸟在洞窟中飞翔,而他却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面前一件件的器物。任何东西,总是在进步中存续,不然早晚湮灭在岁月的长河里。公输一脉能延续至今,自然靠的是一代代人的生生不息和执着钻研。只可惜,岁月太长,公输一脉的许多真传都已失传了。
他拿起一只手掌大小的虎形器具。岩石雕琢,虽小而重。黑漆漆的岩石,光滑如玉石,透骨的凉意,瞬间渗入肌理。虎形器具比较粗犷,只是按照虎的形态来雕琢,虎的威严和霸气,一眼可见。木鸟在身后鸣啭,他扭头望去,忽然清静的眸光一凝,手中的虎形器具一下子滑落下去。他腾身而起,大步朝木鸟所在的方向跑去。
空阔的地面,冒气一串轻烟。
木鸟被那光辐照,翅膀竟是燃烧起来。
老人到得那里,木鸟已经摇摇欲坠,可他却没有管木鸟,而是站在一旁凝眸盯着冒烟的地面。那里正是光落下的地方。可是,他并未感觉到光的温度,缘何地面会冒烟?缘何木鸟会燃烧?木鸟哀鸣,整个的落在地上,化为了灰烬。
汗水晶晶的淌在脸上,他的身体无意识的颤抖着。不知不觉间,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汗水无声的从脸上滴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只觉得双腿沉重的如灌了铅。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地面在颤动,地底深处传来野兽怒吼的音声。那不甘的愤怒的音声,让这洞窟显得肃杀了许多。
他睁着眼睛,可是汗水滑入眼眶里,让眼睛刺痛起来,视野也变得模糊了。
可是,那冒着青烟的地面,如冰层一般的开始融化。
先是一个小小的针眼一般的洞,既而那洞不断的扩大。
恐惧,在心里涌现。
仿佛灼烧地面的不是那光,而是那愤怒。
他隐约觉得,这地下之物,必然是先辈们困守的邪物,不然先辈们何以遁世在此,一代代人为此不惜耗费心血。
他想到那些石碑,石碑上的名字。
他们是死在这里的,是被好死的。可是,他们却并无怨言。
忽然,一道身影飘然落了下来。老人猛地扭过头,眸光犀利的望去。那是无首身影。
“公输一脉,果然忠贞如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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