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出来看到手机的消息,两人再驱车去餐馆吃饭。
沈于淮做研究的时候经常出差,全国各地的研究所都跑过,遇到保密实验更是经常不见人。
后来实验室出事,他更多时间来到s大任教,但陈其昭都没来过,因为太忙了。
沈于淮笑了笑:“所以今天特意过来吗?”
陈其昭停了一下,回答道:“嗯。”
沈于淮下课后要去办公室一趟,陈其昭就跟着他走。沈于淮的办公室在实验楼附近,离教学楼有段距离,等他进去办公室内跟其他老师交谈的时候,陈其昭就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望着对面开着灯的实验室,看着年轻的学生下课走去食堂。
不知不觉中陈其昭看了好一会,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沈教授,外面那位是你朋友吗?”办公室另一个年轻老师余光注意到外边,她刚刚似乎是看到沈教授跟人一起过来的。
沈于淮闻言微停,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最后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嗯,他来接我下班。”
年轻老师愣了一下,沈于淮已经朝着她点头致意,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的视线跟着沈于淮,见着他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最后两人并肩走着,很快就离开了她的视野。
朋友来接下班吗?但是真稀奇,沈于淮身边好像就没过来人接过下班。
沈于淮已经三十多岁,来s大任教已经有几年了,才貌并全,学历又高,性格也好,这附近的办公室有好几个年纪更大的老教授曾热衷于给沈于淮找对象,但他每次都拒绝……次数多了,他说了有喜欢的人,老教授们才没再纠缠。
只是几年过去了,沈于淮还没有结婚。
两人往楼下走,期间遇到不少学生,都冲着沈于淮打招呼。
“这边都是实验楼,化工系的学生多。”沈于淮解释了几句,看到陈其昭的视线往外边几栋实验楼看,于是道:“那边不是化工的,那是计算机的实验楼。”
陈其昭嗯了一声,怪不得过来的时候看到不少机房。
沈于淮注意到陈其昭多看了几眼,往车的方向走时他特意绕远了点路,穿过了计算机的两栋实验楼。
小周他们已经回去了,陈其昭理所应当地坐上了沈于淮的车,车内的空调凉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因为闷热的空气出了不少汗。
车平稳地开着,沈于淮上车之后话变少了些,陈其昭也感到一点困,半阖着眼休息。
只是今天这条路变得有点长,在某次转弯的时候,陈其昭微微睁开了眼。
沈于淮还在开车,一双眼睛认真地平视着前方。
陈其昭暗自观察着对方的侧脸,这些年沈于淮好像没什么变化,可仔细去看的时候会发现他眼角处多了纹路。
他心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两人都已经不年轻了。
车窗外车流伴随着些许的喇叭声,熟悉的街景出现在视野里。
陈其昭重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好像浮现了很多场景的,但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想……
车拐进了地下车库,沈于淮推了推人。
陈其昭微微伸展了下躯体,跟着沈于淮下车。
在电梯里的时候,他们在讨论晚上吃点什么。
“我去洗个澡,下午出的汗有点多。”陈其昭道。
沈于淮道:“嗯。”
洗个热水澡之后,陈其昭才有心思去看一下午手机里累积的消息,有没接的商务电话,也有没来得及处理的工作……他洗完澡出来后边打电话边往沈于淮那边走,推开门就是从厨房里蔓延出来的香味。
陈其昭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电话另一头的小周不明所以:“老板?”
“没事。”陈其昭继续说着,只是视线余光一直往厨房看。
没看到沈于淮出来,只听到了一些锅碗瓢盆的声。
陈其昭打完电话的时候,沈于淮也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他今天没穿那种长款睡衣,反而穿着宽松的短款家居服,短裤短袖,只是披着件薄外套,挡住了伤痕累累的手臂。
这样的装扮,沈于淮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陈其昭像是个被迫成熟的人,从套上仇恨的枷锁开始,他就一直以成熟的模样待人。工作的时候永远穿着西装,平时的着装也偏成熟……全面武装地面对这个世界。
沈于淮多看了几眼。
陈其昭注意到目光,“忙完了?”
“再焖一会,快好了。”沈于淮坐下没一会,拉开抽屉拿了前两天剩下的膏药,“洗完澡怎么没贴上?”
陈其昭手上的膏药因为洗澡被他撕掉,因为不痛,他也就没贴着,“不疼了。”
沈于淮执意摁着他的手,撕开膏药贴在原先的伤处,“最近天气变化大,你至少要贴完一个流程,不好好养着,下次天气变冷的时候还会疼。”
陈其昭被他握着手,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小周跟我说,医生建议你去做理疗?”沈于淮贴着药,继续问道。
陈其昭应了声,想到去医院的时候医生的嘱咐,“有这么说过。”
“工作忙不完……现在也告一段落了,每周抽点时间去医院做理疗。”沈于淮捋起他的外套袖子,看着那些伤痕,撕开膏药贴在关节处,“得好好养着,以后才不会疼得厉害。”
已经是傍晚,外边的夕阳透过客厅的落地窗进来,在地上折着漂亮的橘色光线。
像是破开阴霾的光,照亮了这没开灯的一方角落,天边染红了一片橘色,是火烧云。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盘腿坐着,另一个侧坐着。
陈其昭一只手被沈于淮握着,他直起了腰,在对方低头按着伤处的时候,从侧面凑了过去,薄凉的唇贴在沈于淮的嘴角。
双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没有更加放肆去越界,好像彼此都在试探那快要崩塌的边界。
光线似乎在往里攀爬,又好像停在哪里止住不动。
陈其昭贴着他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薄荷味道离得更近,他问道:“你陪我去理疗吗?”
沈于淮看着他的眼睛,“休息日一直有时间。”
靠得太近,双方眼底的黑一览无遗,又折着彼此的脸孔,亲密又暧昧。
“嗯。”陈其昭低着头,看着对方拉着他的手,没放开,接触的温度通过指尖,渐渐深入骨髓,“每次看的时候还是觉得好丑,你说哪天我戴上结婚戒指……”
沈于淮侧身亲着他,先是抵在唇角,然后移到唇上。
话语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回应阻止了更多的话。
克制又温柔的接触,一点点破开那层边界,多年的盔甲尽数崩坏,不可言喻的情感倾泻而出。
室内渐渐暗了下来,那点橘光渐渐退去,夕阳快要消失了,夜晚即将到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点点地去亲吻彼此。
亲完了分开,分开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
良久,男人克制又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彼此的耳际。
“给你戴上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伤痕是漂亮的勋章,爱意像夜天的花火。
往后经年,自由又勇敢,平凡且绚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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