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许先生一脸诚恳和热切,“这位先生,那幅《葱莲》,我愿意花10万买下来,如果觉得这个价格太低了,我愿意提价,不过我希望能和萧女士面对面谈价格。”
他身旁两人则道,“面对面谈没问题,但我认为价高者得。”
董先生看了三人一眼,瞬间看出这人居心不良,不过不管他们如何居心不良,也只能买画了,当下道,“我们现在只是初步展览,如果要购买画的话,可以先进行登记,等到20号那天,我们会举行小型的拍卖会。”
由于提出要买画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干脆决定,既然已经借了萧遥的热度,那不如搞个小型拍卖会,直接再进一步!
所以,就定了20号办小型拍卖会。这是上午刚商量好的,等到中午时分,就通知之前所有等级的嘉宾,当然,还得面相社会再通知一次。
许先生不高兴了,“只能拍卖吗?不能直接买下来?现在最高的出价是多少?”
如果不高,他就多砸钱,直接买下来。
董先生笑着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大家来支持我们的画展,我们不好悄悄就把画卖掉了。许先生愿意支持萧遥的《葱莲》,向来也愿意支持我们的画展的,对吧?”
许先生只能点头说对,登记好自己的名字,等待闭幕时过来参加小型拍卖会。
所幸,一个星期后就是20号了。
当天中午,主办方在官博宣布,这次的植物科学绘画由于举办出色,画作质量高,获得了广泛的好评,即将在20号举行小型拍卖会,由配德拍卖公司承办。
萧遥在愉快的作画中,接到有拍卖会的通知,算了一下来回花费的时间,不得不遗憾地表示,自己没办法回去参加拍卖会了。
林晓笑道,“你没空回来也没关系,在微博上转发一下通知,再发一些你在业外写生的照片回来吧。”
想购买萧遥作品的人最多,到时萧遥人没到场,好歹要说明一下是因为干什么赶不回来,再上一些萧遥野外写生的照片,估计客人都能接受的。
萧遥欣然同意,马上转发了微博,并在之后的几天,用单反给自己拍了一些照片,有背影、有侧面、有正脸看花、有低头画画的,各种都有。
萧瑜知道植物科学画竟然举办拍卖会,差点没笑死过去。
就算她不是那个行业的,也知道这个行业就是垃圾,在别的拍卖会拍卖画,20张画拍的最高价不过12000,现在自己搞拍卖会,估计连嘉宾都请不到!
萧林和付秀云被带走之后,她的经济来源就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又被很多国画圈子拒绝,恨极了始作俑者萧遥,此时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又注册了小号抹黑萧遥。
汤暖听到植物科学画竟然搞小型拍卖会也是十分震惊,不说植物科学画了,就是她画的油画、水彩画,以及萧瑜画的国画,都不敢说在没有古代名画的情况下,能单独把拍卖会开起来呢!
这个植物科学绘画,才借着萧遥卖惨得到一点点热度,竟然就敢这么膨胀了?
徐红玉见汤暖看着消息笑,便问,“怎么,你觉得这个拍卖会很好吗?”
她自己对这个不是很懂,上次弄巧成拙,这次不敢背着汤暖胡乱动手了。
汤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不,我觉得好笑。我不明白,是谁给了植物科学画勇气,让他们敢开拍卖会的。”
徐红玉不屑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萧遥,萧遥长得好看啊,又靠着卖惨赚足了眼球。说起来,萧遥也是惨,竟然被这样利用。”
说完忽然站起来,“哎呀,我得去营销一波才行。既然你不看好这个拍卖会,我就去嘲笑她一波。”
汤暖叫住她,“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做这样的事,萧遥目前网民好感度极高,抹黑她不仅不会如愿,还有可能帮了萧遥一把。”
徐红玉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直接抹黑她的!”
之前丢了几次大脸,她觉得都是萧遥的错,所以看萧遥很不顺眼,再加上萧遥横空出世,热度和名气后发先至,牢牢压在汤暖头上,让她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很没用,所以觑着机会就想抹黑萧遥。
之前牢牢咬住萧遥有黑点的水军,就有她的手笔。只可惜后来萧遥锤太硬,人太惨,硬是靠卖惨让网友心疼一波,导致她白花钱买水军了。
很快,网上就出现很多帖子。
“植物科学画破天荒举办小型拍卖会,这是萧遥给的勇气?”
“植物科学画步子迈得太急了,刚有了点喜色,就举办小型拍卖会,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一个行业,靠一个人提携,有热度之后迫不及待开小型拍卖会,这是否太过急功近利了?”
这是徐红玉痛定思痛想出来的抹黑手段,没有故意针对萧遥,但是又和萧遥有关。就算现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将来也会成为燎原之火的。
她营销出来,挺有效果的,很多人跟着讨论,觉得这个拍卖会开得太儿戏了。
甚至还有人暗搓搓地指出,萧遥这是靠着之前的卖惨,迫不及待地圈钱了。
她长得那么好看,身世就那样凄凉,一定很多惜花人士会去帮她买画的!
对此,贺弼和马悯山老先生都表示,这个第一次,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两人一开口,其他画家也纷纷出来响应,对此持鼓励态度。
不多画家们都觉得,这个植物科学画拍卖会极有可能拍卖不起来,所以也就是寻常鼓励一二,说个加油就没了。
两天后,植物科学画展闭幕。
又过了五天,小型拍卖会在本市的拍卖场召开。
冯先生等上一代名家的作品用于收藏,没有拍卖,其他作品都有人想要拍卖,其中萧遥的作品是最多人想要拍下来的。
经过一晚上的拍卖,萧遥参展的所有作品都被拍卖出去,最低价格为16万,最高价格为那幅《葱莲》,拍出了120万的高价!
而其他普通名家的作品,多数是两三千的价格,没什么名气的画家作品,最高也才一千左右——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高价了,过去根本没办法拍出这样的价格。
林晓十分高兴,对董先生道,“你看,因为萧遥的关系,植物画的价格马上就涨了!上次我记得在京城拍卖,好像一套二十多幅的画,才拍卖出一万二的价,单幅均价为600块,那还是套画呢,都不及这次!”
董先生也高兴地点点头,“趁着萧遥的热度,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发展植物科学画才行。”
林晓点头,“是啊。”又有点难过,“就是对不起萧遥,把这个压在她身上。这本不该是她该负担的!”
“以后我们多照顾她一些吧。”董先生说道。
林晓点了点头,到后台去看情况。
刚进入后台,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萧遥太幸福了,单幅竟然拍出120万这样的高价!这都可以和那边画坛的大师相比了!”
另一道声音有些酸溜溜的,“又不是单纯冲着她的画来的,那价钱,分明是宠着她的脸砸的!要是她长了一张大众脸,也能拍出这个价格,我才服她。”
“是啊,挺心酸的。如果我也有她那张的脸就好了。”又一道声音带着酸意。
最开始说话那声音冷笑道,“行了吧,人萧遥不仅长得好看,就是画也画得很棒!那天,就连马悯山先生都赞她了!你们的画如果能得到马老先生的赞扬,没准也能卖出高价!”
“我哪里有资格见得了马老先生啊,我的画也没资格上大屏幕宣传啊!”酸溜溜的声音继续酸溜溜的,“你也不用说那么多,我是酸,但也就酸酸,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一幅我连说也不该说的样子,也太霸道了吧!”
带着酸意的声音也道,“就是啊!我们就算酸酸怎么了?也没骂她,就是说买画的人不是冲着画来,而是冲着人来而已,这是事实,怎么就不能说了?”
林晓走了出来,“可以说啊,没说不让你们说啊。你们继续啊,我都听着呢。”
心里却憋了一肚子气,如果没有萧遥带来热度,她们这些人的话,极有可能一幅都卖不出去。
现在借着萧遥的热度卖了画,只是因为价格不及萧遥,竟然就在这里说酸话,还含沙射影,真是,气死人了!
几人一看到林晓,脸色马上变得尴尬起来,垂下头再不敢说。
林晓上前来,“我问你们,你们以前卖出过画吗?连卖都卖不出去吧?这次拍出1000的价格,本来就借了萧遥的光,却还在这里偷偷诋毁,我说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说酸话的两人低垂着头,没敢说。
帮萧遥说话那人点点头附和,不过看了看身边两个朋友,却没有说话。
毕竟是朋友,不好此时落井下石的。
林晓不是难相处的人,看两人脸上带着愧色,就没有再数落下去,而是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背后里说别人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自己努力提高水平的好。咱们这个职业越来越难走了,大家要互相守望护互相帮助才是。”
“是。”说酸话的两人连忙点头。
小型拍卖会一结束,主办方马上公布了这次喜人的拍卖成果!
他们可是一幅画最贵卖800块或者1000块的植物科学绘画啊,在国内向来没有市场的,这次竟然能拍卖出120万这样的高价,一定要大肆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
当晚,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网络。
萧遥接到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的画的了马悯山老先生的赞扬,能卖个一万块就差不多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卖这样的高价!
所以听到林晓叫自己在微博宣传一下时,当即就答应了。
正在等着嘲笑植物科学画拍卖会的萧瑜吃了一惊,盯着拿数字看了又看,“不可能,不可能!”连说两声不可能之后,她灵光一现,
“啊,我明白了,是萧遥,一定是因为萧遥!太不要脸了,人家卖画,她竟然卖脸!”
正等着拍卖会沦为笑柄的徐红玉和灵感枯竭正到处找灵感的汤暖看到报道也是大吃一惊,那幅小小的跟野草似的《葱莲》,竟然能卖120万?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要卖出这样的价格,那得是大师的作品!
可是无论她们是如何难以置信的,各网络都报道了这个消息,还公布了其他画的数据。
由于是拍卖行承办的,所以这些数据,是不可能造假的。
萧遥那15幅画都被卖出去了,其中那幅除了拍出120万高价的《葱莲》之外,其余的画作拍卖出去的价格都不贵,在十万到二十五万这个区间之间,并不是很耀眼的成绩。
徐红玉咬牙切齿,“怎么能拍卖120万,一定是造假了!不对,是有钱人为了追捧萧遥,所以才出的高价!我马上让人爆料这一点!”
汤暖笑容苦涩地叫住她,“红玉姐,算了,别白费功夫了。”
“什么叫白费功夫?”徐红玉很不解。
汤暖声音晦涩地道,“第一,萧遥压根没出席拍卖会,你攻讦这一点毫无用处。第二,被马悯山老先生赞过的《葱莲》拍出120万高价,而萧遥其他没被赞过的则低于25万,这怎么说,都不能说大家是为追捧萧遥而来的。如果真正追捧萧遥,那么其他画也该超过100万才是。”
现在这样,只有马悯山老先生赞过的才拍出高价,正好说明了,大家是为画而来的,并不是为萧遥而来。
徐红玉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一棵破草,竟然买了那么高的价格!”
汤暖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又想到了金先生。
或许,她是该和金先生谈一场飞蛾扑火的恋爱。
那时候,她或许就能有灵感了。
萧遥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画长在林线上极为少见的高山植物,所以画了一段时间普通的植物,就背着行囊往巴郎山流石滩进发了。
很幸运,她一到达,就看到了石缝里钻出来的水母雪兔子,忙放下行李拿出相机,趴下来认真拍照和观察。
看完之后,她拿起画板坐下来,认真开始作画。
画着画着累了,放下画笔伸了伸懒腰。
忽听声旁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萧遥吃了一惊,忙寻声看去,见是救过自己的周槐,一下子放松了,笑着反问,“我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周槐顿了顿,说道,“我是凭画认人的。”
其实是看人认出来的,一看到背影,他就知道这是萧遥。
萧遥低头看自己的画,“你记得你对画没什么研究,真没想到你能凭画把人认出来。”
周槐扛着单反和拿着画笔走了过来,“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学。”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萧遥笑着伸出手。
周槐伸出手和她的手握了握,坐了下来,“我也试着画这个。”
萧遥看了一眼水母雪兔子,“这个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画,我建议你可以选点别的先试着画画。那边,有一株长柱垂头菊,你要不试着先画那个?”
没有基础,估计画不好水母雪兔子。
周槐道,“没关系,我就是试着画画,暂时没打算成画。”他先和萧遥画水母雪兔子,等会儿萧遥去画长柱垂头菊了,他再跟着过去画。
萧遥是怕他画不好之后丧失了热情,见他不在意,便点点头,又凑近认真观察水母雪兔子的莲座状叶丛。
周槐看这雪兔子,见一叹一团的,不仔细观察还以为一团绒毛狗狗,不由得去看萧遥的画。
萧遥画这个雪兔子画了足足两天半,把所有特征包括皱褶,都一点一点地画下来。
她画完,见周槐画了一坨东西,便笑着指点他,见他听进去了,便笑道,“这个的确不大好画,你明天如果还在这里,就和我一起画长柱垂头菊吧,这个相对好画一些。”
周槐点头,“我明天还在。”顿了顿又解释,“我的身体不大适合高原气候,所以我打算多爬爬这种高山,适应一下。”
“也不是人人都能适应的,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就医。”萧遥道。
周槐点点头。
次日,两人开始画长柱垂头菊,画了两天就画完了。
萧遥以为周槐待不了多久,没想到他竟一直都在,跟着她画完了常住垂头菊,又画金沙绢毛苣,毡毛雪莲、大花红景天、巴郎绿绒蒿、红花绿绒蒿、全缘叶绿绒蒿、总状绿绒蒿……
之后离开萧遥离开巴朗山流石滩,以为周槐会跟自己分开,却不想周槐道,“我感觉我的画进步了很多,还想跟着你去画。”
萧遥看了看他的画,他画得比较形似的,只有特别简单的大花红景天,但整体技法,比起一开始,的确进步了很多,当下点点头,笑道,“你如果有空,我们倒是可以做伴。”
“我给自己放了长假,直到高山植物花期结束。”周槐说道。
萧遥听了,就带着周槐到滇西北的高山流石滩,这地方和巴朗山流石滩一样,都位于林线与雪线之间,到处是被寒流冷风劈碎的石块,显得荒凉破败。
不过再这样的地方,却总有许多色彩绚丽的花朵在怒放。
篦叶岩须、喜马拉雅岩梅、蓝钟花、半荷包紫堇、华丽龙胆、长边红景天、之形喙马先蒿、棉参、暗绿紫堇、滇康合头菊、离萼杓兰、川贝母、玉龙乌头……
萧遥简直乐不思蜀,她每天都在期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她把所有鲜花都画下来,花期才过去。
周槐的画也进步神速,同时对流石滩的高山植物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等到花期将尽时,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周槐看出见萧遥情绪有些低落,就道,“我看了这么多流石滩的植物,发现绿绒蒿格外与众不同。”
萧遥回神,笑着看向周槐,“你觉得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别的植物都以长得矮小以躲过寒风和烈日,就它们,高调得不行,长得也很高,花朵高高绽放,丝毫不惧狂风烈日。”周槐说道。
萧遥笑着点头,“是啊,他们格外与众不同。把叶子和茎都武装到位了,一点也不怕风吹日晒。”原主临死前,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些绿绒蒿。所以她这次,把每一种看到的绿绒蒿都画了。
两人说着回去。
走了一阵,周槐发现萧遥之前的低落情绪已经彻底没了,她又重新冲了斗志……虽然萧遥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可他莫名觉得,她现在的确是斗志昂扬的。
想了想,周槐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想,去看那些花的结果期?”
萧遥笑着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真幸福啊,画完所有的鲜花,又到了他们的成熟期。”
周槐看了她一眼,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也想跟着画,我才刚觉得有了点趣味……”
萧遥听了,也有些不舍,但很快收敛了,“没事,你明天再来画也一样,还有很多地方呢。”
周槐凝视着她的脸,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放心,晚上回家,给周老爷子打电话,“爷爷,我还不想回去,你继续帮我看下公文和做决策吧。”
周老爷子气笑了,“你这个臭小子,你本来说一个月,后来变成三个月,现在还想拖?你别忘了,你爷爷我今年七十多了!”
周槐道,“爷爷你老当益壮……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流石滩乱走。”
周老爷子一听,他竟然搬出萧遥了,只得咬牙,“行,你爱玩多久都可以,不过,到时候把孙媳妇给我带回来。”
“爷爷,可能需要的时间有点长。”周槐道,“她受过伤害,需要慢慢来。”
汤暖和金先生谈了一场恋爱,因为这场恋爱,她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可是一切都很值得,在被爱情之火灼烧的时间里,她灵感的火花迸溅。
至于杨阅,被她以时间很忙为由,渐渐冷淡下来。
在你死我活的爱情里,她没有心情再安抚另外一个人。
除了爱情,她只能画画,别的,严重匮乏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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