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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带着酒气和女人脂粉气味,在卢氏行礼问候的时候,他都只是“嗯”、“啊”应付。直到他找出一包五石散服下,白皙的脸上渐渐浮上红光,这才充满了惬意的精神气。kánδんu5ζá
因为何骏好色、喜五石散等事,卢氏原本开始有点厌烦他了。未料不久前新皇即位,大将军武安侯曹爽忽然成为辅政大臣;而何家与大将军交好,之前一直被当权者厌恶的何家、立刻平步青云了,于是卢氏不再在意夫君的小节。
她变得更加贤惠宽容,又因为她说话常常带着撒娇口吻,夫君还夸她越过越年轻。
这时卢氏提起了秦家嫂子所求之事,接着十分乖巧地说:“妾身没有答应她,只说会转告夫君。”
何骏听罢,道:“竟然让你来为亮求事!亮与我虽是同窗好友,你却不怕我会因妒生恨?”
卢氏带着笑意,“就知道你要这样说!妾身刚才不是说、没答应张氏嘛?推诿言,妾身乃妇道人家,无从插手公家之事。又叫张氏回去、请亮亲自来见夫君,方便商议。”
接着她轻锤了一下何骏,娇声道,“夫君小气。那时妾身年少无知,见识浅薄,乃受亮之相貌皮囊所惑,又深在闺中,不过只有一些诗书来往,君还要记恨多久?”
卢氏口中“深在闺中不过诗书往来”自然不是实话,但剩下的事确实没有说谎。她曾经随父出入
太学,先对秦亮动心,但等到她认识了何骏之后,知道何骏的父亲是太祖继子、母亲是金乡公主,很快就觉得秦亮很普通了。她也终于感受到了自己更想要什么。看書喇
就在这时,何骏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甚是开怀,连赞道:“有趣!妙,妙哉!”
卢氏看了何骏一眼,差点被何骏的神色吓了一跳,何骏的皮肤本来很白,服了五石散出现的脸红很不自然,笑起来更是有点扭曲之感。卢氏忙问何故。
何骏笑道:“太学时,亮为人孤高,还怨我夺人所爱。此时让他来求我,岂不妙哉?想想那样的场面,就十分有趣!”
卢氏趁机自证清白:“夫君曾与亮朝夕相处,妾身却几未与他面见。知亮者,妾身不如夫君。”接着她又颦眉道:“你们毕竟是同窗好友,如此对他,会不会太无情了?”
何骏摇摇头:“又不要他的性命,岂有无情之说?况且只要他对我弯腰低眉,说不定还能化解当初的旧怨。”
卢氏又道:“万一亮真愿屈折,夫君却没能救出他的兄长,岂不尴尬?”
何骏不以为然:“我为他求情了,还要怎样?只听过有求必应,没听过有求必成的道理。”
卢氏试探地问道:“夫君之意,不易成?”
何骏想了想,“不好说。此事应该会牵扯到清河、平原二郡地界之争,还说到大将军(曹爽)跟前去了,不妙的是,大将军似乎觉得清河郡的说辞更有理。其中关节,想想就头疼,谁愿牵扯进去?”
听夫君的口气,事情有点脱离卢氏的预计了。卢氏暗里有点懊恼,自忖:我何苦又去招惹秦亮家的人?若是平白激起秦亮的怨恨,他会不会在夫君面前提起那些难以启齿的旧事、对夫君打胡乱说?
卢氏越想越后怕,只怪自己一时糊涂,便小心试探道:“大将军(曹爽)会在意地方上的地界之争?”
何骏瞪了一下大眼睛,“清河郡那个仲长氏是什么来头,你不知道?”卢氏正琢磨,何骏接着说,“桓范的亡妻就姓仲长!”
卢氏顿时恍然大悟,桓范她是知道的,因为在洛阳太有名了。大司农桓范是曹爽的亲信,不知道谁先传出“智囊”的外号,洛阳很多人都知道桓范是曹爽的智囊。
桓范本身就是大司农、权势不小,加上曹爽如今权倾朝野,谁能和他们斗?
秦家?别说秦亮一个无官无职的太学生了,就算与他有亲戚关系的秦朗,而今亦已权力尽失回家去了!
卢氏顿时身上一软,觉得事情隐约有些不妙。她当然不是担心秦亮,而是担忧秦亮狗急跳墙、乱说她的事。
她几乎有气无力地问道:“平原郡为甚么还要去争?”
何骏笑道:“因为那块地确确实实是平原郡的。”
不管怎样,秦亮家这次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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