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湿濡的感觉是那么轻微,却在黑夜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江未眠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猫儿忽然舔了一下,连心尖尖都麻了一瞬。他怔愣注视着沈醉星黑亮的眼睛,一时竟不知是该把手放下来还是捂得更紧一点。
沈醉星用微凉的指尖攥住江未眠的手腕,蛇一般缠绕攀附。然后慢慢把对方捂住自己的手拉了下来,在黑夜中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无声勾唇,意味不明的吐出了一句话:“……江未眠,你浪费了两张复活牌,不觉得可惜吗?”
两张复活牌,就是两次保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他却就这么轻易用出去了。白智昂如果知道江未眠这么“阔绰”,只怕心都在滴血。
江未眠平静问道:“为什么是浪费?”
沈醉星:“他们只是游戏创造出来的虚拟数据,没有任何拯救的意义。江未眠,假如现在你也需要复活牌,你还会救他们吗?”
江未眠闻言思索了一瞬,然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他神色是困倦的,但眼神从来都很清明。
“但我现在不需要这张牌,你也不需要,何曼他们也不需要……”
“复活牌的作用就是用来复活生命,假如一直私藏,那么它的价值比废纸还不如,就像钱币,一直藏着不花,也会失去它的价值……”
江未眠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他只是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所以能比别人更坦然的迎接死亡:“沈醉星,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活完了他应有的年岁,匆匆写完了一本早已遗忘内容的书,落下最后一个句号的瞬间,进入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就连死亡也是。
江未眠在游戏里活着的这几天,都是偷来的、多赚的。假如让他现在就去面对死亡,心中并没有太多的不甘。
“我是一个信命的人,假如我真的能走到游戏最后,那就说明我应该活着。假如没有,我也只是拿到了一个我应得的结局。”
一个应得的、属于死亡的结局。
江未眠那么一本正经,让沈醉星想开玩笑都开不出。他盯着江未眠看了半晌,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试探性伸手覆上江未眠的心房处,依稀还能感受到男人有力跳动的心脏,撇了撇嘴:“骗人,你如果是死人,怎么会有心跳呢?”
江未眠看了他的手一眼,破天荒没有打下去,而是低声认真道:“廖倩他们也有心跳,这是数据永远无法生成的东西。沈醉星,我总觉得他们都很真实,就像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人一样。当有一天我们对这些人的死亡视若无睹时,那就说明我们已经被这个游戏改造成了一堆冰冷的数据,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
这个游戏太过残忍,每时每刻都有玩家死亡,每个界面都有凶案发生。当经历得多了,见得多了,他们就会逐渐麻木起来,甚至有一天看见尸横遍野,心中也不会激起丝毫波澜。
江未眠在努力保留残存的人性,无关善良,只是一个人最后的道德底线。
沈醉星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看见一抹黑影鬼鬼祟祟从远处走来,连忙暗中捣了江未眠一下,无声道:“有人来了。”
哪怕夜色昏暗,但借着朦胧的月光,不难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看出就是黑柱。他环顾四周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准备翻上墙头,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后脑勺就忽然猝不及防挨了狠狠一板砖,紧接着眼前一黑,倒地失去了知觉。
江未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黑柱身后。他见状扔掉剩下的半截砖头,拍了拍手上的灰,难免觉得无趣。还以为黑柱多厉害,原来是个一拍就晕的脆皮虾,这种人也敢跑出来祸害人。
沈醉星见黑柱晕倒,对江未眠挑眉道:“你下手太轻了,斩草除根懂不懂?”
他语罢冷笑一声,在地上磨了磨鞋子,然后重重一脚踢向黑柱的下半身。只听一声闷响,黑柱忽然浑身抽搐地缩成了虾米,痛醒不到两秒就又昏了过去。
江未眠见状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斩草除根法,他无意识离沈醉星远了一步,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沈醉星察觉到他的动作,看了过来:“你怕什么,我又不踢你。”
江未眠闻言眯了眯眼,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敢。”
他说话很少带情绪,偏偏威慑力十足,让人不敢反驳。沈醉星还真不敢,闻言嘁了一声,一脚把昏迷中的黑柱踢进了路边垃圾沟里,决定让他在里面好好待一个晚上。
离游戏结束还剩四分钟。
江未眠到底有些不放心,翻上墙头看了眼,隔着寝室帘子缝隙,见里面漆黑一片,廖倩似乎在安静睡觉。
赵夕刚好从外面回来。他脖子上带着耳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熟门熟路的翻上高墙,然后直接落在了地上,习惯性往廖倩的寝室窗户里看了眼,犹豫一瞬,最后屈指轻轻敲响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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