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节目想要营造出朋友们一起自驾出游的轻松愉快感,所以在前往目的地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除了旅游中巴之外的交通工具。
但这也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次的目的地家子坟村地处向南,距离滨海市还有些距离,不仅将近五百公里的路程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跑完,并且这中间有一些公路,因为最近的暴雨和汛期导致的山体松动而封了路,导致路程中很多地方都需要绕路,改走旁边的乡道和小路。
向南地势多山多雨,年年夏天都会迎来台风和汛期,所以很多小路都依山而建,盘山而行,地势复杂。
相对好走的公路这么一封,节目组的车队就只能选择从山上走了,不仅有些危险,而且耗费的时间也比原定的时间多。
在接到封路消息后,张无病看着重新规划的路线,觉得嘴里都发着苦。
要比预计到达农家乐的时间晚两三个小时啊……现在秋季太阳落山早,按照目的地的落日时间来算的话,恐怕到了之后天都将将黑了。
而且原本计划着让嘉宾们在晚饭时间之前到,这样就可以给嘉宾们营造出紧迫感,赶快在山里找到食材做晚饭,有了一个自然时间的限制,会让节目看起来更加紧凑有看点,自然而然的制造出吸引观众的笑点和紧张感。
但现在,这个计划恐怕要改动了。
张无病坐在导演车上想着,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想秃了。
而后面嘉宾车里,也从最开始的热闹开始慢慢变得沉闷。长时间的出行旅途很耗费人的精力,嘉宾们也开始察觉到了久坐带来的疲倦。而车窗外不断飞驰过的差不多的景色,也让人的视觉逐渐陷入了疲劳之中。
嘉宾们逐渐撑不住精神,一个接一个扛不住困倦睡了过去,只有零星几个嘉宾还在聊着天。因此,张无病也决定将直播主屏调整角度,一半对准车窗外。
接到张无病发来的消息时,刚刚睡过一觉的燕时洵和其他人的疲倦不同,反而精神很好。
燕时洵懒洋洋的从座位上起身,因为车高度有限,他也只能迁就着半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刚刚睡过后有些发僵的筋骨。
随着他手臂的伸高,衣服的下摆也被拉上去一截,露出了漂亮劲瘦的腰身。
邺澧的眼睫颤了颤,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眸看去。
燕时洵倒是心里有些纳闷,总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往常坐着睡过去之后的难受感,而且一觉睡到最后,也没有睡着后头偏向一边然后被车窗磕醒。
难道是这次座位调整的刚刚好吗?
不过燕时洵也只是稍微怀疑了一下,就将这件事随之扔在了一旁。
“燕哥,因为前面一大段的公路全都被封了,所以我们只能现在就绕路上山,走盘山公路了。山路狭窄,一定要提醒嘉宾们不要在车里乱跑乱跳,以防改变车辆重心让司机操控不稳。”
张无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等走过这一段山路之后,再过一次公路,等下了收费站就能看到通往目的地的公路,很快就到了。”
燕时洵站在旅游中巴前面,修长的手臂随便搭在座位的靠背上,半支着挺拔的身躯,姿态悠闲的看着后面睡成一团的嘉宾们,因为张无病的话而嗤笑了一声。
“放心,他们都睡死了,不会随便跑跳。不过能计划出长达数个小时的车程,这都四个小时了还没有到地方——张大病,你以前是不是没坐车走过长途旅程?”
张无病有些不好意思的假咳了一声,看着手里平板上直播主屏的播放页面,尴尬道:“燕哥你就在主屏旁边,观众听得到。给孩子留个脸吧呜呜。”
不过张无病也确实没有想到长途车程会累这件事:“以前我爸哪让我出过远门啊,就算出远门都是我爸秘书规划的,直接飞机走,那时候我还觉得坐车挺舒服的。没想到现在会这么累。”
“而且路线规划这事原本应该是导演助理干的,但莫名其妙,我明明记得我招了助理,但死活就是想不起来助理去哪了……”
所以这事能怪他吗呜呜,明明是导演助理的错。不过,导演助理叫什么来着?他怎么好像连导演助理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奇怪,他真的招过导演助理吗?
在燕时洵的冷哼下,张无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可怜兮兮的抽泣了一声,不敢在面对燕时洵的飞速挂了电话。
燕时洵扫了眼平板,看到上面都是“哈哈哈”的在嘲笑张无病,还有弹幕在好奇车窗外的景色,催促着他赶快调整直播主屏的角度。
在现在主屏的角度里,大部分都对准着嘉宾们。只有偶尔几个颠簸,能扫到车窗外的景色,一片郁郁青青,带着刚淋过雨的青翠鲜嫩感,让人见了只觉得心旷神怡,连眼睛都舒服了不少。
燕时洵按照张无病设计的角度调整好直播主屏后,就觉得车轮明显“咯噔”一声,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外面的景色,也恰是时候彻底看不到了公路的标牌。看来已经从公路转到了乡道,没有那么平坦,颠簸得很。
不少嘉宾也都被这一下颠醒了。
而在来参加节目之前熬了好几个大夜的路星星,更是睡得最沉的,在车子最后一排的长座位上睡成了一条。
于是车子颠簸的时候,睡在车辆最颠簸的区域的路星星,就完全没有防备的直接被颠下了座位,“噗通!”一声闷响,实打实的摔在了铺着地毯的车内地面上。
这让好几名嘉宾都被吓了一跳,直接被从刚刚的迷蒙睡意中惊醒,赶紧回头看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路星星睡得脸上还印着车垫皮印子,头发凌乱,一脸茫然的卡在两排座椅之间的空隙中,四肢朝上奋力挣扎的样子。
有嘉宾没忍住,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燕时洵低低笑出声,抬起手臂抵着头,保持着微微侧身避过路星星正冲向的方向的姿势,悠闲道:“这才见了几次面,就这么隆重?路星星你真是太客气了。”
原本被摔懵了的路星星眨了眨眼,睡成浆糊的脑子这才慢慢重新恢复正常运转,反应了过来燕时洵的意思。
然后他的脸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憋得透红,又因为生气而透着黑气,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咬牙切齿:“燕,时,洵!”
燕时洵丝毫不在意路星星的语气,懒洋洋的应了:“嗯,在呢。”
路星星:“…………”
我在向你放狠话!请你表现得害怕一点好吗,别一副我在和你打招呼的样子!你完全都不害怕的吗!
燕时洵的俊容上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无:害怕一只螃蟹吗?
路星星一边努力的抬起头让自己的脑袋高度越过椅背,想让燕时洵看到自己快要杀人了的目光。一边越发努力的四肢在空中划着,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翻过来壳的螃蟹试图翻身,又可怜又滑稽。
综艺咖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其余嘉宾也都在呆愣后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一片欢乐。
综艺咖抬手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我的妈呀,这真是综艺之神降临了。没想到星星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有喜剧天赋啊。”
而主屏前的观众们,也因为嘉宾们集体向后看的举动,而注意到了被卡在缝里的可怜的路星星。
[???这是个喜剧人吗?诶呦我的天,笑不活了哈哈哈,他是怎么做到这么逗的。]
[噗,请问他和燕哥是相爱相杀吗?怎么觉得这个叫路星星的,好像对燕哥有奇怪的情绪啊?又想揍燕哥又害怕的那种。但燕哥面对他就完全像是成年人逗小孩,长手往小孩头上一放,就悠悠闲闲的看着小孩拼命扑腾着小短手的感觉。]
[前面的说的也太形象了,我都有画面感了。真的像!哈哈哈这人是怎么卡进缝里的,也太搞笑了。]
[星星!星星你在做什么啊星星!你可是年轻一代里的领头独立音乐人啊,你往常都多炫酷你忘了吗?你特别不屑的说没人做音乐能比得上你的场景,你忘了吗?之前的独立音乐人比赛里,你把你所有的对手都直接说得心态崩了的事,你忘了吗?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像螃蟹一样划拉着四肢的人是我家星星的!呜呜呜呜我辣么大个帅气又霸道的星星跑哪去了,这个沙雕是谁?]
[……事实证明,在燕哥面前,很少有人能继续炫酷下去。他刚刚好像是想对燕哥放狠话?燕哥以不变应万变,他这是一拳打进棉花里啊,惨。]
[咦?这人我认识诶。前两天我不是看节目听见声音了吗,我家就通过关系找到了个海云观的大师来帮我看,就是他啊。他很厉害的,我家长辈都心服口服,说这是有真本事的人。怎么他跑来参加节目了?还是什么独立音乐人?一脸茫然???]
[我也……我前几天也找了个大师帮我看,不过是通过电话。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叫路星星的,和那个大师的声音一样诶。]
[不是,你们给我这种相信科学的人一点活路吧!我的世界观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坍塌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这些参加节目的嘉宾都是大师啊!先是燕哥,后是路星星,我的天,这节目是有毒吗?连大师都买一送一了?]
[前面的,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知道海云观吗?国内几大道观之一,整个中南部区域最大的道观,滨海市官方合作道观。这两位大师不仅是真大师,而且都和海云观有关,尤其是燕时洵先生,他在海云观里排辈极高。很多富商名流捧着钱请都请不来的海云观道长,在燕时洵先生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那些都是燕时洵先生的师弟甚至师侄。海云观还有一些道长,是燕时洵先生的师侄孙。]
[啥???燕哥看起来很年轻啊,也就二十多,怎么辈分这么高?真的假的,你骗我们的吧。]
[好像还真是真的。海云观不是特别灵验吗,许愿啊抽签算命啊这些,外地人来滨海市旅游都会被建议去海云观抽个签。我前两天就去了,结果我真的遇到了燕哥!本来以为是看错了,但那个守着抽签摊子给游客解签的道长,直接就站起来冲燕哥行了一礼,还问什么师叔祖要来试试吗。然后燕哥就拒绝了,说他不给人算命,解签也是。我的天!那就是燕哥啊!那个酷酷的模样,只有燕哥能做到了。]
[看到有姐妹分享,我也憋不住了。我是滨海大学的,本来跟着老师同学一起去海云观做社会实践调查,结果我竟然看到了燕哥!而且那个接待我们的海云观住持道长在和我们打完招呼后,还冲房间里说‘燕师弟,我稍后回来’。我一看?嘿可不得了,这不是燕哥吗!我一激动喊了出来,燕哥还搭理我了,说让我好好学习不要追星,尤其是喜欢他。呜呜呜本来看节目以为燕哥会是那种很凶的酷哥,没想到生活里的燕哥竟然这么温柔,爱了爱了,燕哥就是我偶像!]ωww.五⑧①б0.℃ōΜ
[???啥东西?求求你们不要再动摇我了,我好不容易因为燕哥又相信科学了,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又动摇了。呜呜呜怎么会有道士天天劝人相信科学,还说神像是电动手办,鬼魂是光的折射的,这不合理!]
[噗,我觉得燕哥要是看到这弹幕得气死。本来遇到一个自己的粉丝,于是趁机劝她不要追星,好让自己的人气能少一点,下次好能被末位淘汰回家。结果这么一劝,粉丝的热情更高涨了!好家伙,燕麦们可挺叛逆啊。]
[只有我一个人在关注车窗外的景色吗?真的好好看,我承认我一直是城市孩子没见过山野的美景,但这也美得太过分了吧!像是纪录片一样,太美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
[我的天,还真是,好漂亮。外面那个叶子绿得像翡翠一样,简直像是假的。我家也是住在山上的,但我真没见过这美景,太不寻常了。]
[之前在野狼峰露营的时候,我从镜头里看到的野狼峰感觉天地开阔。但这里又是另一种不同的美,美得不真实,让人怀疑这真的是人间能够存在的美景吗?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像是人为雕出来摆在这里的,只能看,不能摸,一模美梦就碎了。]
不仅是屏幕前的观众们在为车外的美景惊叹着,在车上的嘉宾们少了一层镜头的阻隔,比观众们更加身临其境全方位的感受着这份美景,被这样像是仙境一样的地方和美丽而惊艳。
车队已经开上了盘山公路,路窄而弯多,车队的高级旅游中巴又很宽,使得司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低速驾驶,缓缓上坡。
因为之前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山间的湿度极大,又被群山环绕形成了一个被包围的中间凹下去的盆装,湿气无法消散,于是聚集在山中,形成了浓重的大雾。
当车子走在盘上公路上随着爬坡而高度渐渐升高后,雾气就掩埋住了车轮下的道路,变成白茫茫一片,让人恍然这车是否开在云端之上。
而在车子不贴近山壁的另一侧,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处飘散的云雾,和被半掩在雾气中的青翠树木。就像是曾经的年代做出的天宫特效一样,仙阁楼台都掩藏在云雾之后,而草色翠如碧玺,仿若天工雕刻。
山间的雾气缓缓流动,让人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
坐在靠山崖一侧的白霜,看得屏住了呼吸,愣愣的呢喃:“好美……”
旁边人也一副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模样,呼吸放得极为清浅,生怕惊动了这份安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终于从被卡着的座位缝隙之中,憋红了脸狼狈爬出来的路星星,刚气呼呼的想冲出去找燕时洵,就听得燕时洵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别动。”
“车在山道上,路窄,坐在座位上不要乱走。”
奇怪的是,明明燕时洵的声音语调并不柔和,但路星星就神奇的被这份没有温度的冷静安抚了下来。像是兜头一盆冷水,让他从刚刚的恼羞成怒中平静了下来,定了定神向燕时洵看去。
燕时洵修长的身躯就站在车子的最前方,挺拔如松,肌肉紧绷起来,不再像之前与人聊天打趣时的悠闲,而变得气场惊人的锐利。
他面对着众人,侧首看向车窗外流动着的浓重雾气,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严肃。
不像是其他人看到美丽景色时的沉醉和惊叹,燕时洵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显得很是警惕。
路星星看着这样的燕时洵,想起自己师父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我刚进海云观的时候,有幸见过乘云居士一眼,那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就算与世为善,也有他自己的傲骨。我师父,包括监院、住持道长他们,都觉得乘云居士不会收徒。”
那时,宋一道长眼带追忆和感慨,对路星星说道:“然而就是那样骄傲的乘云居士,却在十几年前将他从集市上捡回来的孩子,收做了徒弟。唯一一个,既是关门徒弟,也是亲传徒弟,将自己浑身本领都教给了那个徒弟。”
作为宋一道长的入门弟子,路星星很清楚对于一位道士尤其是得道道士而言,关门弟子和亲传弟子有多重要。
现如今海云观的当家住持,就是上一代的亲传,而乘云居士,则是关门弟子,最小却也天赋最高的弟子。让一众师兄惊叹,“一点灵光便是符,世人枉费墨与朱”,道祖说过的天赋,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乘云居士很在乎这个弟子,本来云游四方几十年的他破例回了海云观,带着那个徒弟见过了海云观的各个师兄道长们,想要请他们帮他的这个弟子看命。”
宋一道长苦笑着冲路星星摇头:“我也是那时候,才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恶鬼入骨相。这样的骨相有史记载的也没有几个,而且多早亡。既是鬼,又如何为人?与天地相冲,活着就是在逆天而行。当然也正因为这种骨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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